月色洁白,清辉洒满沧河。
上官小妹听到曲子,唇边的笑容再没法保持。幸亏身后的宫女不敢与她并肩而站,都只是立在她身后,以是她能够面对着夜色,让阿谁本就子虚的笑容消逝。
云歌身子悄悄一颤。
机警的敷裕早叮咛了小寺人去拿皮袄,这时刚好送到,忙捧过来交给抹茶,换下了云歌身上已经弄脏的袄子。
霍光坐于主位,霍禹、霍山坐于左下首,霍云和两个身着禁军军袍的人坐于右下首。他们看似和霍禹、霍山、霍云平起平坐,但两人的姿势没有霍山、霍云的随便,显得拘束谨慎很多。这两人是霍光的半子邓广汉和范明友,邓广汉乃长乐宫卫尉,范明友乃未央宫卫尉,两人把握着全部皇宫的禁军。
刘弗陵没有理睬云歌,只问:“这是你小时候玩过的?”
霍光沉默不语,霍山皱眉点头。
传说春秋时,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公主,爱上了一个叫萧史的男人。两人婚后非常恩爱。萧史善吹箫,佳耦二人合奏,竟引来龙凤,成仙而去。
霍禹憋着气问:“甚么是‘仿佛’?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云歌满脸欣喜,“你承诺早晨来陪我和小妹玩了?”
霍光蓦地挥刀,“呼”,蜡烛回声而灭。
世人看皇后过来,都当即让开。
云歌走到刘弗陵身侧,笑问:“你要不要玩?很好玩的。”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真的这一世就不能忘了吗?
刘弗陵竟是当着她的面在细述情思。
云歌轻声说:“我们仿佛神仙。”她指着远处宫殿中模糊约约的灯光,“那边是尘凡人间,那边的事情和我们都没有干系。”刘弗陵顺着云歌手指的方向看着那些灯光,“彻夜,那边的事情是和我们没有干系。”
霍云蹙着眉说:“恰好此人非常难动。于安是先帝临终亲命的后宫总管,又得天子宠任。这么多年,款项、权势的引诱,于安涓滴不为所动。我还想着,向来天子疑芥蒂重,想借天子的手除了他,或者起码让天子冷淡他,可诽谤计、教唆策,我们三十六计都快用了一轮了,天子对于安的信赖却半点很多,这两人之间竟真是无缝的鸡蛋――没得叮。”
云歌有惊骇,却另有丝丝她分不清楚的感受,酥麻麻地流淌过胸间。
看着儿子、侄子、半子都恭敬地退出了屋子,霍光放松了身材,起家在屋内渐渐踱步。
“咔嗒”一声,弯刀已经入鞘。
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屋内的世人不敢再说话,都沉默地坐着。
霍光的脚步停在墙上所挂的一柄弯刀前。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龙头上铺着皋比,云歌侧靠着雕栏而坐,双脚悬空,一踢一晃,半抬头望着天空。
小妹随便点点头,两个老宫女服侍着小妹出了椒房殿。
刘弗陵未置可否,云歌只当他承诺了。
没有叫声,也没有笑声,只要沉默而甜美的笑容。
云歌?
一条蜿蜒环抱的飞龙占有在沧河上。月光下,晶莹剔透,如梦似幻,让人几疑置身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