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你都救不了,如何救百姓?”
嵇康将琴一把抓起,护在身后,胸膛对上山涛的剑锋,道:“我心即琴心,巨源要看便剖开我的心吧!”
“为了你的志向,为了天下百姓。”
“嗯。”山涛扶着几案,艰巨地撑起家子,待站起家时,嵇康已将绕梁摆好,重新抚弹起来。是一曲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山涛在门边站立很久,终不敢回过甚来。峨峨兮如高山,洋洋兮若流水。他活到这把年纪,终究尝到了伯牙碎琴之痛。一出此门,他二人今后便“断交”了。
“琴乃死物,护来何用!”
“大胆!”钟会将茶盅一放,脸上变色道:“去,将那狂徒给我绑了来!”
“多谢巨源。”
吕巽此时酒早醒了,吓得一身盗汗,跪在地上不住告饶。钟会任他求了半晌,又命人将那两个美姬带来,黑着脸痛骂一顿,要将他三人一并严惩。吕巽见小命难保,甚么也不顾了,爬上前去抱着钟会的腿,指天指地,矢语发誓,只要饶过他这一遭,叫他做甚么都情愿。
吕巽来到钟府,厅中早已排好筵席,钟会亲身将他请进席位。吕巽受宠若惊,边作揖打躬边拿眼四下扫罗,见府内都丽堂皇,美姬环立,更是垂涎不已。不知本身这是走了甚么鸿运,这么多年都攀附不上的高官贵胄会请他用饭。
不喜俗人,每与之同事,便觉喧闹狼籍,聒噪难忍,此为六不堪;
“我只要一颗心,你想好了,究竟剖哪一个!”
抱琴行吟,垂钓草泽,而差役保卫,不得妄动,此为二不堪;
“我懂了。”
却说吕安之兄吕巽,自从那日奉迎嵇康被回绝后,还是因为家属的干系被保举为官。可他无所建立,混了几年也只是个小吏,正自愁闷,这日忽而接到朝中高官钟会的请柬,叫他过府一叙,直把他乐得心花怒放,巴巴的备了礼品,前去拜见。
不喜烦忧,而政务缠身,油滑烦心,难以抵挡,此为七不堪。
“万物皆有死,唯琴心永存。巨源莫非还不明白?”
嵇康点头,道:“当日程婴为救赵氏孤儿,与公孙杵臼相商。公孙杵臼问他‘死难,还是养孤儿难?’程婴答‘死易,养孤儿难。’公孙杵臼便让程婴冒充出售本身,调换屠岸贾信赖,担负起哺育孤儿的重担,而本身挑选去死。我一死多么轻易,而巨源你既要在这暗中世道中行济世之事,又要扶养罪人之子,非大智大忍之人不能负担,实为万难。是我无私,先将轻易的选了去,剩下的难事,便由巨源来做吧。”
“那位吕大人,将您身边的两位侍妾奸、奸污了……”
山涛驱车来到嵇府,也不打号召,举着剑,一起向嵇康书房闯来。刚到厅中,就听书房传来婉转的琴声,实在清闲安闲。
“鄙人脾气疏懒,头面常一月不洗,小便也待憋不住了才解。情义傲散,与礼相悖,更有七件事情不堪忍耐,两个启事不成仕进。
吕巽见事有转机,赶快又是一通表忠心。钟会叹了口气,道:“既然她二人倾慕于你,我不如成人之美,将她们送与吕兄吧……只不过,有个小忙,不知吕兄可愿相帮?”到了这份上,吕巽巴不得给他个机遇将功折罪,跪地扣头道:“但凭大人叮咛!”钟会一笑,命世人退下,将吕巽叫到身前,仔细心细叮咛一遍,道:“如何?”吕巽嘿嘿一笑:“大人就静候佳音吧。”
“我要剖开他的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