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璺,璺儿,芠儿……”司马芠悄悄谛视着一地诗稿,团扇掉落在地。
幕天席地,纵意所如。
南阳栖双鹄,北柳有鸣鸠。
“赔甚么?我何时伤到你一根头发,真是岂有此理!”
“谁?”
清闲芙蓉池,翩翩戏轻舟。
嵇康与向秀闻声“鹿车”两字,对视一眼,侧过甚朝街上看去。只见世人围着一架鹿车,车上坐着一人,醉态实足,正跟一个青年实际。身后的两个下人也不上前帮手,只唯唯诺诺地站在那。
院中刮起一阵冷风,司马芠紧了紧衣衫,起家去替钟会关上书房的窗子。刚走近窗边,一张诗稿自窗子飞出,落在脚边。俯身拾起,纸上现出几行清秀小楷,恰是本身团扇上的那首诗。还未细瞧,冷风又卷着三五张纸飘出,狼籍散落一地。低头看去,只见一张张诗稿上皆落着同一款题字:“曹璺雅摘。”
“呵,连我本身都不知,你又如何晓得?”
“甚么?”
嵇康不觉莞尔,心道此人当真是个酒疯子。眼看他乘着车就要走远,忙喊道:“先生,可否留步?”
“你便是嵇康?我读过你的那篇甚么《摄生论》。论是好论,可对我来讲不但无用,反而有害啊!”刘伶撇嘴道。
“他可算我见过最为放浪不羁之人,鹿车喝酒,当场葬身,人间另有何事牵绊得了他?”嵇康深感敬佩。
那人闻声有酒,立即回过甚来,哈哈笑道:“好,好,那里有好酒,那里便有我刘伶!”说着从鹿车高低来,醉醺醺地迈进酒垆,又对下人道:“你们听好了,若我醉死在这酒垆,是我自取,可与别人无关!”
嵇康笑道:“前次在洛阳郊野,我二人曾听过先生吟诗。先生鹿车喝酒,当场葬身,萧洒清闲,嵇康非常佩服。”
“我只是感觉可惜罢了。算了,就当我从未说过。”
唯酒是务,焉知其他?
这天,嵇康邀了向秀到黄公酒垆喝酒。两人刚在酒桌前坐好,还未饮上一口,只听内里吵吵嚷嚷,仿佛有人吵起架来。他二人本就不爱理睬俗事,此时见闹哄哄一片,只作不闻不见,犹自对饮扳谈。可内里的辩论声越来越大,还是传进了两人之耳。
寒霜化尽,绿染枝头,迎春带俏,佳期已近。洛阳嵇府到处张灯结彩,合座彤红,仆人仆人忙里忙外,喜气洋洋,筹办三今后迎娶长乐亭主。
“好,你既不敢承认,我也无话可说。”
“哦?此话怎讲?”向秀瞥了一眼嵇康,笑问。
三人重又拿起酒杯,边饮边谈。一问才知,这刘伶乃沛国人,字伯伦,本年不过二十6、七岁。他生性放诞随便,纵情肆志,以老庄思惟为办事之本,虽已娶了妻室,却整日里乘着鹿车,抱着酒葫芦四周游历,不拘末节,不修面貌,看起来仙风道骨,倒像已过三旬。那日在洛阳郊野吟诵之诗,乃是他所作的《酒德颂》。词讼赞美喝酒之品德,摒弃世俗之礼法,被后代人歌颂为千古绝唱。刘伶酒量奇大,饮至最后嵇康与向秀皆伏倒在案,醉死畴昔。他仍自痛饮不止,饮够了将酒钱一扔,起家飘然拜别。
车上之人饮完一大口,微微侧首朝他瞥了一眼,点头道:“忙着喝酒,没余暇谈!”答完接着抱起酒葫芦,独自而去。待快行至路的绝顶时,几句诗从车上传来,声音不大,气味却耐久不竭:
“红荍,或者芊芊。”
“好,好,那你看我身上有何物值钱,尽管拿去。不过我看除了这条命,也没甚么值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