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淡笑不答,接着读来便是《刀谱》注释,记录了七七四十九种宝刀的图样与锻造之法。谱中先从刀的形状锻法讲起,将短柄翘首刀、长柲卷首刀、平刃刀、曲刃刀等顺次记录。以后便是名刀之谱,鸾刀、千牛、鸣鸿、七星、百辟、阮师、孟劳、龙鳞、含章、本质、新亭侯、泰山宝环……凡此共七七四十九种。
“当日太祖武天子为诛董卓,从司徒王允手中得此宝刀,以后便展转流浪最多人之手。若问此刀本属何人,恐怕连王允也一定晓得。良将持刀展雄才,康乃一介墨客,此刀在我手中也只是明珠投暗,难展志向。仲恭兄屡立军功,久经疆场,此刀在你手中方不孤负它一番锐质良才!”嵇康将七星宝刀重重压在毌丘俭手上,不容推委。
“好好喝药才气见好,别率性,从速喝了。”钟会将药放在她手上,正催促她服下却听下人来报:“大人,新城乡侯请您过府一叙。”
“有皇汉之明后,思潜达而玄通。飞文藻以博致,扬武备以御凶……爰告祠于太乙,乃感梦而通灵。然后砺以五方之石,凿以中黄之壤……实真人之攸御,永天禄而是荷。”
钟会来到卧房,见桌案上的药已经冷透,感喟一声到药房亲身煎热,重又端至她的面前:“芠儿,该喝药了。”
毌丘俭借着烛光一口气读完,恨不得顿时挥锤锻造,将宝刀悉数铸就。待合上《刀谱》仰起脖子,忽觉寒光一闪,一把锋利宝刀陈于面前,定睛一瞧不由惊道:“七星宝刀!”
“都是自家人,士季不必多礼。”司马师一抬手,让钟会在一旁落座,“好久未见,不知舍妹尚且安好?”
嵇康点头:“依我看来,此赋不但是曹植所作还是他亲笔所题。当年太祖武天子命人打造五把百辟刀,两把自用,别的三把别离赠送高祖文天子,曹植及我岳父。我曾见过岳父那把百辟刀,刀柄上刻有一铜雀,雕纹精彩,栩栩如生。拔刀而出寒光凛冽,鸣声清越。”
“嫂嫂?”司马昭唤了一声,转脸与房中的司马师缓慢地互换了一下眼色。
来人抱拳笑答:“一别五年,叔夜可好?既移居洛阳为何不到我府上来,但是新婚燕尔,难分难离?”
毌丘俭疑道:“这莫非是曹植的《宝刀赋》?赋中所提到的饶阳侯不就是沛王曹林?”
“啊,我来找五儿……方才乳母说她跑到后院来了,你们闻声她的声音了么?”门外之人神采微乱,眼神在院中四周张望。
看完释名翻至卷首,有一人龙飞凤舞所题:“建安中,家父魏王乃命有司造宝刀五枚,三年乃就,以龙、虎、熊、马、雀为识,太子得一,余及余弟饶阳侯各得一焉,其他二枚,家王自仗之。”
“没,没多久……”她侧过脸去,见一个女娃娃躲在火线树后,正笑嘻嘻地看着她,“五儿,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娘亲说了多少次,不准你们在此处混玩!”嗔过今后,她上前抱起女娃娃,对司马师道:“夫君,我带五儿先归去了。”
“也是苏门山上神仙所赠。”嵇康笑道,“本日虽不能得见百辟刀,但这七星宝刀也属环球难寻之物。有道是‘宝刀配豪杰’,仲恭兄若爱此刀康愿相赠。”
“办好了。”钟会从怀中取出明黄色小药包放在桌案上,“不知如何利用?”
“恰是。”
司马师立在阶前,见她们的身影消逝了好久才回身进了书房,一言不发地坐下来。
开篇释名:“刀,到也。以斩伐其所乃击之也。十八般兵器,九短九长也,刀乃九短之首。有柄,翘首,刀脊无饰,刃部独长。自铁从秦汉问世以来,刀工日精,诸侯各国皆觉得兵。汉以来骑步兵日增,遂现长柄之刀,远刺近劈,鲜能敌矣。且有佩刀、战刀之分。佩刀权贵,刀身雕错斑纹,刀环各别,装潢典制莫能逾矩。战刀随军,伴以长矛,一米以内抽杀劈砍,可取大将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