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从鹿车上晃下来,抱着酒葫芦饮了一口,醉道:“此处酒香浓烈,连这山泉也被染醉。我在数里外都能闻出此乃酒泉,你们还弄这些装腔作势之物做何?”说着用酒葫芦盛起山泉,豪饮起来。嵇康等人都觉甚异,用手捧起山泉来饮,泉水竟真的飘着浓烈的酒香,比他们带来的烈酒还要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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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白了一眼:“几日不见,巨源提及话来沉稳很多,与他的年纪更加相称。”
山涛从未见过此等架式,捋髯道:“如此喝酒,莫非家中酒具未几?”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片玄默以后,阮籍忽得将一口酒喷了出来,抬头望着彼苍狂笑不止。世人也随之大笑起来,只震得层层叠叠的竹林枝节舞动,绿叶摇摆,久久不歇。笑罢今后,阮籍一把抓住嵇康的手,拉着他踉踉跄跄地穿出竹林,跃上停在林边的马车,喝道:“上车来!”嵇康问也不问,跃上马车。
阮籍一见来人,翻了个白眼:“俗物又来坏我的兴趣!”
世人听罢都点头奖饰,正在咀嚼,忽见一鹿车自远处幽幽而来,身后跑着两个仆人。嵇康喜道:“伯伦缘何而来?”
山涛被老婆如此一说,就是再如何气度广漠也不由出现酸来。他正闷闷不语,韩贞笑着弥补道:“不过,若论起气度和胸怀,他们却不能及你,这也是你能与他们为友的事理了。”山涛这才找回庄严,点头道:“他们也是如此以为啊。”
嵇康饮着酒,细细揣摩山涛与阮籍之言。山涛洞察世情,胸怀泛博,始终怀有一颗济世之心。而阮籍则将人生看得更加通透,发愤效仿老庄有为而终,他的超脱世人难及。那么本身呢,本身究竟想要如何的人生?如何挑选才气既不负本心,亦不负别人?又或者统统皆是虚妄,空自流连?他叹了一声,随口吟道:
听他吟罢,阮籍道:“那些个俗事不谈也罢,趁着现在尚且承平,能多聚一时是一时,多饮一杯便是一杯吧!”三人也不再提及政事,只聊些怡情养性之道,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山涛回到房中安息,却见韩贞坐在床边一脸疲态,奇特道:“你这是未睡还是刚起?”
嵇康嘲弄道:“仲容将衣物晾在竹竿上,顶风招展,但是为了驱逐我等?”
五人就此在山阳住下,整日游浪在山间,一时将统统俗世滋扰皆抛诸脑后,清闲似仙。这日,五人正环抱在山阳的竹林泉边闲坐清谈,将盛满美酒的酒器放在水面上漂流,漂到谁的面前愣住谁便要饮尽,还要吟诗扫兴,是为“曲水流觞”。只见那酒器在世人面前漂流一遭,停在了阮籍面前。阮籍一笑,将酒一饮而尽,轻挥动手中的麈尾,吟道:
“若要我直说,我却不得不承认,你的才情比他二人可差远了!”
“那里,司马懿带病见了李胜!据李胜说,当年威名赫赫的太傅现在已是病入膏肓,衣不能自穿,粥不能自饮,需求两位婢女奉侍才气转动。李胜扣问病情,司马懿道本身大哥多病,死在朝夕,奉求李胜跟曹爽多多美言,求大将军今后能关照司马师、司马昭二子。又问李胜将到那里到差,李胜说出任荆州,他却听成了‘并州’,替李胜抱屈道‘并州靠近胡地,实在委曲。’李胜几次解释他所去之地乃荆州不是并州,怎奈老太傅耳聋心盲,如何也辩白不清了……”王戎说到此处,戛但是止,望着世人不再出声。
山涛斟满美酒,笑道:“阮尚书郎,嵇中散,二位台端光临舍间,不堪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