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塾如何了？亲家打理，也不怕别人欺负了老七。”杜里正又是弥勒模样，看着杜七道：“老七，你真想去村塾就去！”
杜七点点头道：“他跟先生去府学了，还没返来。”
如果“老爸”是神仙，回弃世上无需桂重阳担忧；如果孤魂野鬼归位，那桂重阳不得不为“老爸”再次投胎转世做筹办。
杜里正没有诘问梅晟的态度，接着问县学的事：“明天上午县学里可有分歧平常之处？”
梅晟是他之前就看好的，筹算给儿子做助力的，那就容不得梅晟桀骜不驯。
对方一个管家就能叮咛县谕做事，那岂是小门小户的杜家能对抗的？
“好了，不过是儿子交给小朋友罢了，喜好就交着的。”杜里正挪着肥胖的身子出去，对老婆摇了点头道。
杜里正的神采多了几分阴霾。
李氏只感觉一阵后怕。
不管对方是甚么人，为了警告杜家也好，或是“投石问路”也好，只是让县学教谕辞退杜七，而不是直接绑了杜七去，就是老天保佑。
杜七鼻子挤着一团，圆圆的眼睛里也尽是迷惑：“儿子也不晓得如何回事，昨儿晚餐在膳堂碰上时教谕还和和蔼气，与儿子说话哩；比及了明天早上，教谕就叫人将儿子叫畴昔了……然后问起儿子的时文，儿子便实话实说。儿子正学着呢，夫子让背诵誊写的例文，儿子也都背诵誊写了，随堂其他功课也都跟着。不想教谕就翻了脸，说儿子退学一年多还没学会时文，朽木不成雕也，无需持续在县学华侈工夫，叫儿子退学，不准儿子再去了。”
李氏立时不反对儿子留在村塾，忙道：“一会儿叫人预备席面，请梅亲家故乡吃酒，今后老七还得托他照看着……”
李氏下不了手了，满心邪火却不是对儿子，而是对“勾搭”儿子的桂重阳，不由咬牙切齿：“到底是小妇养的下贱种子，不知会有甚么下作手腕！”
读书人可贵都有几分狷介，这教谕虽收了杜家的贡献，可也鄙夷杜家是泥腿子；但是对梅晟，倒是不得不顾忌几分。
杜七闻言，忙说了句公道话：“晟哥忙呢，除了功课，还接了两份抄书的活计，整日里没有个闲工夫。他没有不管我，待我也和蔼着，之前的事情他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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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里正随口应着，眼神倒是阴霾得怕人。
桂重阳低着头，神采庄严，一笔一笔抄着《地藏经》。
“哈哈，太好了，我去我去！”杜七立时眉开眼笑，笑的见牙不见眼，与杜里正看起来倒真有三分类似之处。
李氏还是皱眉，杜七倒是立时眉飞眼笑，道：“儿子听爹的，爹，儿子今后不去镇上了，就去村塾读书，重阳与小八也在呢。”
李氏闻言，不由悬心，摸索道的：“会不会是桂五那边？”
杜里正摆摆手，止住老婆开口，而后才问杜七：“县学里到底如何回事？你与爹好好说说。”
可杜家平素灵巧听话，面前就犯倔，挨了几下子，还是不肯应下。
每个孩子心中，爹娘都是世上最短长的人，杜七心中也不例外。
李氏在中间看着，不敢禁止，心却跟着沉了下去。
李氏皱眉道：“老爷问这个何为？还是想个别例，让老七归去读书才好的。这教谕是不是缺银子，用心卡老七，逼我们送银子去？”
提起这个，李氏又要急。
杜七满脸崇拜道：“爹最短长了，爹才不是废料！”
李氏“恨铁不成钢”道：“就你实在，当他是个好的。”
杜里正面上收了笑，带了几分厉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杜家就老七这一根独苗儿，经不得闪失。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牛鬼神蛇算计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