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宁瑶抱起小天子软软的尸首,一步步迎向余晖,残阳仿佛悠远天涯燃烧的火焰。
西装女迷惑地看了看她,又低头确认了一遍手中名单,复述:“穆秋阳蜜斯。”
她垂垂松开了搂着皇儿的手,软软地倒下了,却始终瞪大着双眼,仿佛要将这统统看得更清楚,仿佛要将本身的痛恨永久留在这奉天殿中,以灵魂俯视着每一任帝王和他们的朝臣,见证一个又一个王朝的式微与寂灭……
她问:“这偌大的天下,为甚么要一个女人和一个冲弱来背负?”
“各位教员,我的演出完成了。”赵琬擦了擦眼泪和嘴唇,语气轻松地说。
“……”
在她庞大的谛视下,穆秋阳跟着西装女进入了集会室。
俆妙君深吸口气,眼神垂垂变得浮泛,她神情木然,固然去处间模糊能看出着皇后的崇高与威仪,可每走一步绷紧的背脊,都模糊透出她内心的谨慎与不安。
杨昭正欲再说,俄然闻声一道欣喜的声音:“呀,是你?”
她是个软弱的人,这平生唯有皇儿能让她固执,可她的力量太小了,不敷觉得他撑起一片天,就连抵挡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一入泊车场,俆妙君就瞥见了杨昭的车,对方下来替她开了车门,问道:“如何样?”
“这是岑皇后临死前的台词,赵蜜斯现在就试这一幕吧,嗯,岑太后和小天子在清冷的奉天殿中,她杀死了儿子,然后他杀。”
岑宁瑶最后看了一眼垂垂隐没于群山的落日,它是那么灿艳与夺目,即使临时会被黑夜吞噬,但明日它仍然会升起,灿烂大地。
鲜血从她的脖颈喷洒,溅湿了龙椅,染红了座下的白玉金砖。
“诛妖后?伐无道?”阴暗喧闹的奉天殿中,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现场合有人都将目光投射在她身上,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看起来也不像有背景的模样,她们都觉得她是来试镜一些龙套的,竟然会是女主,她竟然遭到了聘请?
房间里有四小我——导演吕树存、编剧王小玲、以及一名戴眼镜的精英男,算是投资方的代表,剩下的就是刚才的西装女,估计是秘书一类。
她看下落日垂垂淹没,余晖仿若天涯一道赤色长河。
她默背了纸上的台词,渐渐走到房间中心,面前仿佛呈现了气势恢宏、雕梁画栋的奉天殿,天已近傍晚,奉天殿中光芒暗淡,她徐行登上白玉阶,昔日画面一一闪现在她的脑海——深宫中战战兢兢的活着;孕期被王贵妃逼得退守玉龙山;诞下皇儿只敢关紧宫门过日子;天子驾崩她成了太后,又被内阁逼上朝堂……
这是一把宝刀,削铁如泥,刀刃入肉的声音令人作呕,小天子来不及发作声音就垂垂软了身材,岑宁瑶紧紧抱住皇儿的尸首,无声的抽泣。
赵琬心有不甘,想上前探听,又感觉众目睽睽之下表示得太孔殷了一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秋阳分开。
“为甚么老是将祸国殃民的罪孽推给我们女人?”
满殿沉寂,无人来答。
她解下身上的披风围在小天子身上,轻拍着他的尸身,像哼着歌普通讽刺地念出叛军义士们高呼的标语。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天下非一姓之天下,是万民的天下,是与士大夫共治的天下,既然如此,你们此时又在何方?是在城门口跪迎新帝,还是早已携家带口逃出了都城?
这平生终究完整沉入暗中,她亲手送葬了生射中独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