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回顾看我,复又将目光转到桌上的几张银票,微微一笑抬眼四望,“所谓混水摸鱼当如是,那公子这混水下官也想趟一趟,银票就当下官入了良辰的股分吧,有官家入股这里必然买卖昌隆,更上层楼!”
李煦拱手而去,我却出声相阻,“大人慢走,您忘了东西。”
康熙三十七年正月,金陵城中多了一座酒楼食肆名唤“良地”,世人皆道此“良地”必为都城“良地”的分号,而我却始终不做任何解释,都城良地已有很多人晓得为九阿哥的财产,我这里越含混其辞越叫世民气生猎奇,如此便垂垂有了络绎不断之势。
我们这里的鼓噪牵了世人视野,那帐中才子亦停了琴音看过来,“惜月,莫要无礼。”
“你是何人?”宇成回问。
“唉,你说本年金陵的夏季如何就如此阴冷呢?”我无可何如的展开眼睛,缓缓起家活动着略感生硬的手脚,“莫说粽子就算现在将我裹成蚕茧也是情愿的,只要能暖暖活活的就好。”
“看来他还不晓得爷的身份,不然毫不敢如此跟您说话。”宇成将银票收起,“不过……主子最怕这笑里藏刀的主儿,爷还是谨慎为妙。”
出了雅间顺着回廊渐渐走去,只觉初春夜风拂过脸颊竟有了丝丝暖意,公然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啊,再等些光阴这里的事告一段落,我可要去瘦西湖好好瞧瞧。
目光扫过面前的银票,我嘴角带了一丝不屑,“戋戋五万两还入不得鄙人的眼,两淮盐务既然有这多起因在内,也就不差唐某这一个外人再搅上一搅,所谓混水摸鱼当如是。”
“唐某不送,承大人贵言。”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风水轮番转,农户轮番坐,晚生受教。”
我扑哧笑出声,“甚么时候你变得如此端方了?可贵你不要我去这里去那里的。也好,今儿真是有些乏了,归去暖暖活活的睡上一觉,前面指不定会出甚么事情呢!”
“临时不消。”眼神固然流连秦淮之景,心机却飘忽起来,“眼下还不是时候。”
“公子此话甚为无礼,我家女人可不是以貌侍人的庸脂俗粉。”身边立着一娇容侍女,听我如此说禁不住出言抢白,“也不是胸中无墨半点多的脂粉客能赏识的!”
饶是小声却还是让那丫头听了个大抵,立即涨红了脸指着宇成骂道,“你此人说话怎的如此阴损?你家主子如果端庄来这里做甚么?!还装模作样地附庸风雅,但是羞也不羞?!”
“公子多礼,奴家彻夜起了诗社,以文会友凡是识得诗文者皆是清尘的座上之宾。”帐中女子微微颌首,“公子如果不弃,可依题赋诗,方可入内。”
来人恭敬答道,“我家仆人姓李,冒昧而来想拜见唐公子。”
“唐某初至贵地,但不知你家女人是个如何请法?”我语带调侃的说道,“我这里也好行个礼数,免得叫人说嘴。”
半晌,便有人行至近前,“鄙人李煦冒昧拜访,万望公子莫怪。”
一个月后,自我手中流出去的官盐已将杂质减少至三成,40文一斤的代价垂垂有了取私盐而代之的势头,这不免引发两淮最大暗桩李煦的重视,只是一时还探不出我的真假,唯有按兵不动守势以待。
该来的总归会来,这李煦终是耐不住性子了,并未回身只淡声说道,“宇成,请李先生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