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一愣,又眯起眉眼,“主子晓得了。”看着已经走远的主子,笑容越扩越大。
北墨凌收起目光,将甄月捞上马背,淡然的说道:“月儿,我们该走了。”
他轻笑一声,几分傲气,半阖凤目望着季简玄,目光凛然生威,“若严格提及,你的祖辈也一定是蜀国,若你因我兼并了蜀国而有亡国之痛,那你也只是个目光短浅之人,王朝更迭,唯有稳定的是民,你想尽忠的是国还是民?”
北墨凌缓缓道:“母后曾经是艳明远播的歌姬,通乐律,小时候耳熟目染,天然会一些,刚去西域之时,固然恨母后,可在操琴之时,对母后的恨就会减少一些,我觉得我会恨她一辈子,厥后我明白,实在我向来没有恨过她,她毕竟是我的母后。”
甄月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北墨凌翻身上了赤风的马背,棱角清楚的脸望着皑皑白雪,声音泠然:“蜀国毁灭已经是不争的究竟,你被郯国所弃也是不争的究竟,何为国?蜀国崛起之前是夏朝,北瀛入土中原之前,还是西北诸侯国的天下,朝代日新月异,哪有甚么永垂不朽。”
万里寒霜,银装素裹,白雪落在冷肃的国土上,铁血刁悍,光阴如流,还是窜改不了北瀛的雄威。
季简玄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蜀国灭亡,无国可归,跟着她一起尽忠郯国,最后分崩离析,这辈子他都坚信她留下来的理念,跟她一起去北瀛?破裂他故里的人?他不知所措。
“你不歇息吗?要去那里?”甄月见他站起了身子,皱眉问道,他们兼程赶路,已经怠倦不堪。
她悄悄嗯了一声,就往他暖和的怀里钻进了几分,感受着他起伏的胸膛,感觉很放心。
“接着睡吧。”北墨凌的嗓音带着怠倦的轻柔。
“北宫君将朝政弄的一团乱,又因我存亡不明,北瀛的老臣有些放纵,以是我现在要去一趟军机阁,将他的烂摊子收一收。”
有男人欣喜的声音传来,甄月听着有几分耳熟,挑眉轻瞥,不看倒好,一看整小我差点没跳起来。
分开普陀山时,季简玄就等在山脚下,一身玄衣,四月份的天,穿的非常薄弱,当初他就在衡山下,看着甄月抱着北墨凌落入了榕江,现在见她安好,只觉这些日子的哀思刹时散去。
回到北瀛时已经是一个月后,因凌王之死又险象环生,被传的神乎其神,北瀛必经是中原强国,北宫君调派雄师在广陵城与郯国打了数月的仗,就为了出一口恶气,弄的两国水火不容。
府上的丫环侍卫都在蒲月管事的带领下,候在王府的门前驱逐,蒲月比四年前老了一些,还是是半垂着眉眼笑,隐着几分夺目,与甄月投来的眼神撞在一起,笑得又隐晦又淡然。
“季简玄,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曾经我让你良禽择木,现在我们都经历了破裂,你是情愿留在此处,还是跟我们走?”
北风拍打在魁伟的身躯上,胫骨有力,目光果断,季简玄的脑海还是缭绕着北墨凌冷慢的声音,热血是前所未有的彭湃,那一刻,他抬开端看向男人的身姿时,仿佛有灿烂的流光覆盖在男人周身,那是气吞江山的雄魄,令人不自禁的去臣服。
甄月被放到床上之时,就展开了眼睛,昏黄的灯光给冷调的寝殿添了几抹暖意,从五灵山带返来的古琴也放在了几案上,风从微敞的门缝挤出去,拂太长长的琴弦,耳边仿佛还缭绕着男人在竹林时的唯美琴音。
马蹄踢踏,步队缓缓而行,甄月还沉寂在北墨凌雄魄的话语中,待回神后,焦心的说道:“季简玄?”转头望去,季简玄还是站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座小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