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掌灯时分,有仆人通报,老夫人肩舆已到门口,随行的除了王朝以外,另有碧霞寺方丈碧霞和尚。凌真佳耦喜出望外,凌真虽不信神佛,但当此多事之秋,又素闻碧霞和尚道行极高,是一名得道高僧,有他坐镇,谅那萧玉也不敢为祸,叮咛大开中门,亲身将这位高僧迎迓了出去。
见兄长兀自沉迷于婚事当中,整日傻笑不断,更是仇恨:“此事木已成舟,我若将本相奉告父亲,以他的本性,只怕当场便要生活力死。大哥生性荏弱,也受不得激。罢了,还是我本身暗中行事,寻个甚么由头,推了这门婚事吧。我凌家如果真的娶了那位高蜜斯,只怕便要永不安宁,还要祸及子孙!”
太玄真气本来剑意纵横,宁折不弯,得了阳气滋养,也自强大很多,而此中剑意也自温宁起来,有了几分悠游安闲之意。太玄剑意原是刚烈之极,摧伏万物,但刚而易折,这一化解以后,有了几分刚柔相济之意,合于天道,倒是大大的进步。
三嗔与碧霞对望一眼,目中皆含笑意。碧霞道:“削发人不事出产,一针一线,一茶一饭,皆赖四方施主布施,贵府积年布施极多,贫僧服膺在心,既是贵府相邀,贫僧敢不从命。”非常痛快便承诺了凌冲的聘请。
碧霞和尚低诵一声佛号:“敢问施主,不知那萧戾所用的是哪一派的神通?”凌冲赧然道:“小子刚学了几手太玄剑法,连叶师兄也未劈面拜见,是以眼力不高,不然此次也不必劳动大师玉趾。只是我与那萧戾斗剑之时,他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中皆有真气溢出,仿佛与周天群星辉映,又有一口陨星刀,非常难缠。”
碧霞点头道:“这几日贫僧便坐镇贵府,但有风吹草动,自当极力而行。”凌冲起家一躬,说道:“两位大师高义,小子先行谢过了。既是大师答允,小子先行返家,有劳大师护送祖母。”
碧霞与三嗔对望一眼,眼里满是惊奇之色。三嗔和尚沉声道:“想不到那萧戾竟然得了星宿魔宗的传承!”碧霞浅笑道:“施主有所不知,天下修行之道,以佛、道、魔为首,在这一界中,魔道有天欲教、血河宗、天尸道、噬魂宗、九幽鬼域门、星宿魔宗六大宗派。天欲教倡行阴阳采战之术,以淫邪乱世。血河宗吸人精血元气,只是作歹太多,两百年前被贵派尽起门中妙手,将之诛灭,施主手中血灵剑便是血河宗当年故物,施主身为太玄弟子,此剑落于手中,正可将之弹压,也算告终当年一段因果。”
凌冲丹田中真气流转,那冲灵之气得来甚难,散之却极易,他费了很多工夫却还是不竭散失,化为阴阳二气。只是化生出的阴阳之气却无太玄真气与血灵真灵那种霸道之意,固然仍有阴阳两性,却变得有几分中正平和,操纵起来也自便利了很多。
碧霞和尚但笑不语,三嗔和尚道:“削发人降妖伏魔,乃是分内之事。何况那萧戾在天京犯下血案,虽是为父报仇,到底手腕残暴,现在只为了一桩婚事,便欲置凌家公子于死地,更何况又是魔道传人,这三条加起来,已有取死之道!”这和尚戾气极重,断不了知名之火,平生最恨邪魔外道,这才有此一说。
凌冲眉头一挑,说道:“现在我凌家恰是多事之秋。我父做主为我兄长定下一门婚事,只是此中很有些碍难之处。”遂将萧戾之事原本来本说了,末端道:“那萧玉现在改名萧戾,修成一身魔道工夫,必欲杀死我兄长,昨夜我与他苦战,却被他逃掉,现在只怕连我也恨上了。不瞒两位大师,之以是请碧霞大师法驾,便是为我凌家顶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