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唬人的!难怪以往当国者倶不敢碰。”张居正以不觉得然的语气道。
“哈哈哈!”高拱大笑,“越是如许,我谅他越不敢贪!”
“能拿出多少?”张居正问。
“八十万?”刘体乾瞪大眼睛,道,“家底玄翁不是不晓得啊!”
“六十万已可支应,惟是征剿古田非易事,要打出些敷裕,不能呈现因军饷不敷半途而废的局面。”高拱解释道,他盯着刘体乾,“先让广东、福建、湖广三省凑出二十万出来,户部下文办!”刘体乾刚要开口,高拱伸手做制止状,“不必再说,就这么定了!”又转向张居正道,“军饷有了,关头是人,用人不当,再多军饷也是打水漂!”
“惟贯,如何,征剿古田,兵部有贰言?”高拱不悦地问。
“百万之师?还要迟以光阴?”高拱嘴角一撇,“把国库掏空也支撑不住!”他一扬手,“最多十五万,且不成久拖不克!韦银豹拖得起,朝廷拖不起!这要对殷正茂说清楚,干不成,换人!”
“要做非常之事,用人岂可按部就班?循资格用人,广西这件拖了九十年的事,恐怕还得拖下去!至于说,”高拱顿了顿,仿佛在考虑词句,“至于说殷正茂有贪名,我不在乎!殷正茂是不是真贪,我不敢说。但我晓得,时下宦海有一大弊端:不做事的人,不遭物议;凡做事的人,总有人抉剔。操守正者,谓之才气差;才气强者,谓之操守有亏;操守正、才气强者,谓之跋扈。老是有话说。可怪的是,掌铨者或珍惜羽毛,或出于私心,一旦有物议,就真不敢用了。”他一拍书案,“我就不信这个邪!即便殷正茂真贪,也要用!军饷一次都给他,事中过后都不准查账,让他放开贪!三省藩库凑的那二十万,就让他都装到本身腰包好了,只要把广西的事平了,就是为朝廷立了奇功!”
户部尚书刘体乾来到高拱的朝房,刚见礼坐定,高拱便开口问:“大司农,八十万,拿得出来吗?”
张居正道:“广西总兵,当换俞大猷去做;征剿雄师,兵马要集结十万到十五万。”
研议毕,大家分头去办,高拱也未进中堂,径直去了吏部。刚用完午餐,魏学曾又来了。
“这……”张居正暴露不觉得然的神采,“鼓吹出去,毕竟不美。”
“啊?!”刘体乾、魏学曾、归有光都吃惊地望着高拱,收回赞叹声。
高拱沉吟半晌,道:“边费,本年可省一半。”
魏学曾迟疑半晌:“玄翁,说实话,兵部并未有征剿古田之意,那里会有调兵遣将的画策!”
归有光听出来高拱是在说气话,他怕刘体乾不明其意,便道:“大司农,五十年间,雄师征剿韦银豹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是惨败,不死在疆场,也被究查任务,没有一个有好成果的,大司农要想好了。”
“本年经费是如何安排的?”高拱问。
“这……”刘体乾迟疑着,“减半……万一战役不成……”
“玄翁,辽东的塘报。”魏学曾黑着脸,把塘报呈到高拱手里。
高拱站起家,道:“好了,大司农归去处事吧,上紧办好!”见刘体乾面露迟疑之色,他一扬手,“户部只卖力照我说的办,若出了弊端,我向皇上请罪,与大司农无涉!”说着向刘体乾拱了拱手,又对归有光道,“震川,你也归去处事吧。”
“玄翁,是不是如许,”刘体乾道,“户部派人替殷正茂管账,如何?”
“喔,玄翁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张居正道,“隆庆二年春,广西柳州籍的南赣巡抚张翀上了道《乞处广西处所疏》,吁请朝廷安定广西之乱,天然是如石沉大海。我听殷正茂说过,此人当年因弹劾严嵩贬谪贵州都匀时,曾与在广西任兵备道的殷正茂交游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