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曾省吾大喜道,“就让梁梦龙出面反对!”
“哎呀,户部的,工部的,归正多了!茶馆坐不下,小的只好让几个大老爷到花厅里等。”游七笑嘻嘻隧道,说着,凑上前去,附耳低声说,“大内的冯公公,差徐爵来了,小的自作主张,领他到老爷书房去坐了。”
“张阁老,家干父传闻朝廷漕粮要改海运,有这回事吗?”徐爵反问。
张居正眉头舒展,道:“开胶莱河一事,不唯工程浩巨,所费甚多,不易毕致胜利,且关乎运河存废,关乎祖制国策,玄翁却草率点头,委实令人忧心。”
“梁子虽是我的弟子,倒是玄翁赏识、拔擢,天然对玄翁戴德戴德,我鼓励他反对玄翁的决策,他晓得本相,岂不痛恨于我?”张居正又道。
“你速归去,禀报梁抚台,”张居正叮嘱道,“有科道建言开胶莱新河,朝廷尚不决策,此事对贵省滋扰甚大,让他上疏陈情,请朝廷罢议。”
曾省吾转过身,对劲地晃了晃脑袋,道:“太岳兄,拿酒来吧!”
“话是这么说,可玄翁这小我,三省还不晓得吗?他认定的事,别人很难颠覆。”张居正叹口气道,“但此事我不能坐视,要想个别例出来,阻罢之!”
“茶馆候见的,都打发走!”回到书房,张居正又叮咛游七说。
“请张阁老叮咛。”急足道。
曾省吾捻须踱步,凝眉深思。
“老爷,山东巡抚梁梦龙的急足求见。”游七在门外禀报导。
“三省有何画策?”张居正忙问。
“这是甚么话!”张居正不悦地说。
张居正起家进了花厅,梁梦龙的急足忙起家见礼,把书牍并所附簿册呈上,张居正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道:“急足何时回?”
世人站起家,眨巴着眼睛,弄不清张居恰是何态度,有人刚要开口,张居正举手制止,“送客!”言毕,又拱了拱手,回身出了花厅。
“都甚么人?”张居正问。
张居正沉吟半晌,一抖官袍,快步走了出去,到了花厅,不容世人说话,就拱手道:“诸公的来意,本阁部已然晓得,本阁部另有要务待办,诸公就请回吧!”
张居正心中不悦,道:“这和冯公私有何牵涉?”
“他们要干甚么?”张居正打断曾省吾,不耐烦地问。
“你传请他的急足吧,看我的!”曾省吾一拍胸脯道。
“还不是为开胶莱新河的事。”曾省吾道,“山东、南直隶、浙江的官员,怕胶莱河一开,黄河以北的运河淤塞不治,水路不通;河南、山东的官员怕黄河水患也不再管理。”他一笑,“呵呵,实在这当然是堂皇的来由,真正怕的,是既得好处被剥夺。”
曾省吾抓了抓广大的脑门,道:“又不想正面劝止,这事真难办……”
书房里堕入沉寂。
曾省吾“嘿嘿”一笑道:“不管如何说,此次若能把高相的开河之议打掉,也算小试技艺,免得朝野视太岳兄为高相的常随!”
“开胶莱新河,预示着要以海运代替河运,我不同意。”张居正不接曾省吾的话茬儿,而是忧心忡忡地说,“运河在要地,皆在我掌控中;而大海茫茫无边,不知通向何方,与何国相接,谁能掌控?波浪滔天,已然令人望而生畏了,何况另有海寇?若真要海运,就意味着国门敞开,漫漫海岸线,顿成边防要地!闻得时下佛朗机船坚炮利,谁晓得另有没有更短长的蛮夷?何必妄肇事端。”
“太岳兄忧国深远。”曾省吾道,“太祖天子禁海,委实是有事理的。先帝时也有喜功之人建言开胶莱河,通海运,先帝就斥之为妄肇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