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自强一咬牙,道:“请元翁定夺,奏请皇上,著锦衣卫把徐阶拿京勘问,必可水落石出。”
次日一早,刘自强带着司务并主子三人,便装来到灵济宫前,细细查勘。勘毕,刘自强道:“援救元翁的义士,有三种能够:其一,正巧路过,但他何故始终不露面?其二,灵济宫里的人,但如果灵济宫里的人,何故要隐身?其三,事前听到风声,埋伏在此。我看此地能埋伏之处,不过灵济宫内抑或这棵古柏树上。”言毕,叮咛司务与一个主子,“你们到灵济宫查访。”
“这么大的案子,说搁置就搁置了?”刘自强活力地说。
刘自强虽不全信,却也找不出马脚。在灵济宫查访两日,并未访得任何蛛丝马迹,待大计甫毕,得知高拱已回到内阁朝房,便迫不及待地参谒禀报。
刘自强恨恨然:“就这么便宜了徐阶?”又叹口气道,“时下死无对证,若能查访到当时援救玄翁的义士,或可有些新线索。”
“高福,年都过完了,崇楼还没有动静?”下轿后,高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司务点头。
高拱沉默。
“呵呵,”林大春难堪一笑,他知刘自强在思疑他,早想好了说辞,“不瞒大司寇,我与欧阳一敬、胡应嘉一时友情尚可,常与之诗酒相娱,欧阳一敬一次醉酒,偶然间说漏了嘴,可我彼时千万不敢信赖的,直到二人闻新郑复相而暴卒,方确信并非醉后胡言。”
司务苦笑道:“大司寇,当时高阁老已被赶出都城,徐阁老当国在朝,都知高阁老是获咎徐阁老才被赶走的,谁还敢为他的事出头?也曾闻黄大司寇说,此案为北虏特工所为,物证俱在,似可服众,且时过境迁,就不必再折腾了。”
“少司农夤夜登门,有何见教?”刘自强把林大春迎进花厅,酬酢毕,便开门见山问。
“了解了解!”刘自强道,“那么少司农,究竟是如何回事?”
高拱不回应,而是以定夺的语气说:“此事,不必再查了。查来查去,徒增骚动,时下要做的事太多,还是以大局为重。”
“下吏不知是何故搁置。”司务道,“黄大司寇肇端确曾说过要彻查的,可厥后他又打退堂鼓了。或许,背后…”
“黄大司寇曾著郎中王学谟专责此案,”司务禀报,“可不久王郎中就外放山西做兵备道,此事也就搁置了。”
“喔?义士安在?”刘自强忙问。
“有人到灵济宫查访当年援救太高阁老的义士?”林大春闻报,一股寒气“忽倏”一下穿透满身,惊骇地反问了一句,正在夹菜的筷子“哗啦”一声掉落在地。
“大司寇,我传闻刑部要清查刺高案?”林大春问。
“喔?”刘自强一惊,“少司农何故知之?”
林大春用心沉默了好大一阵,方叹口气道:“当年欧阳一敬、胡应嘉搏击新郑相公甚力,闻得先帝不豫,恐裕王继位后用新郑相公为辅弼,他们将遭抨击,竟寻来北虏特工,悍然谋刺!”
待眼线一走,林大春再也坐不住了,他把饭碗一推,进了书房,闭门深思。过了半个时候,主张已定,叮咛备轿,登门拜访刘自强。
“不成乱讲!”高拱责备道,“不要说此案并未坐实,即便真是徐老指授,也很难查证了。再退一万步说,即便查实乃徐老指授,也不成能拿问徐老!除非有谋反罪证,不然,俄然拿问致仕辅弼,必耸动朝野,陷皇上于寡恩薄情之地!大司寇身为法司之首,焉能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