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看了一眼儿子,又抚了抚肚子:“不晓得他们会如何选,是长生不老呢,还是过凡人的平生?”
旁人拥戴道:“能不能讲点新奇的?”
“下次不能再调皮了,”梁玄义正词严地训道,“你阿娘怀了mm辛苦得很,别教她操心了,好了,天气不早了,回家罢。”
老者循名誉去,见是个五六岁的小童,挤在人堆里,黑曜石似的眼睛忽闪忽闪,机警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他来不及答复,中间一个青年男人不耐烦道:“天然是想做神仙,这是谁家小儿?如何也没人管管?”
“你说来便是。”
说罢低眉扎眼地和老婆筹议道:“要不抄书就算了罢?孩子还小,筋骨嫩,伤了手腕就不好了……”
梁玄想说甚么,毕竟还是忍了下来:“明日还是我做饭罢。”
“老朽本日要讲的,是大鄅朝世宗天子相逢神女的故事。”
“下半年就要入书塾,松快不了几日,别太拘着他。”梁玄伸手搂了搂她的肩膀。
梁玄几近是前提反射般地蹲下身伸开双臂。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董晓悦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掖了掖小秃嘴角的口水,“甚么时候了?老虎该把晚餐做好了吧?”
“六合以外,存而非论,焉知那八荒以外无有八荒?烟涛微茫,不成得证,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老朽这么一说,各位临时一听,只问那故事好听不好听罢了。”
董晓悦叉着腰数落道:“又偷偷跑下山,这是第几次了?”
“呵呵,我看少说也有十七八次,别觉得你爹帮着打保护就能骗过我。”
梁玄便重新把他抱在怀里。
梁玄摇点头:“与子偕老是我平生所愿,有甚么可悔怨的?”
梁玄揉了揉他头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晓得错就好,下不为例。”
“只不过,这位天子仙缘深厚,平生未曾立后,也未曾册妃,更无有子嗣,只得立宗室后辈为嗣,合法盛年之时更传位于太子,一心求仙问道去了。
白叟捋着胡子思忖半晌:“如此, 老朽便讲一篇新文儿, 保管各位未曾听过。”
江南恰是最美的时节, 上巳一过, 城中乳燕衔泥, 杨柳依依, 一派融融春光。
董晓悦又好气又好笑,捏捏他面庞:“这么吝啬也不晓得像谁,慢点吃,别噎着。”
寻访仙踪的故事……”
小秃眼泪汪汪:“阿娘,我下次不敢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向群山走去。落日西下,斜晖将三人的影子拉长。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他:“老先生,那天子为何要求仙呐?”
“话说那世宗天子生得魁伟不凡,风华无双,仿佛神仙降世,兼有文韬武略,且知人善任,纳谏如流,即位数载,平边患,肃内政,端的是河清海晏,物阜民丰。
梁玄把儿子抱了起来,摸摸他的后脑勺,偷觑了董晓悦一眼:“你偷跑下山玩,阿娘找不到你,天然要担忧,你从速好好赔个不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上面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如何又是斩白蛇, 都讲了百八十遍了!”
“阿娘……疼……”小童噙着泪,带着哭腔道。
城南吴家茶肆, 从外头看不甚起眼,倒是个长幼皆宜的消闲去处, 皆是以处茶水便宜, 又有平话先生解闷, 泡一壶清茶, 嚼着零嘴, 听着掌故,是最舒畅不过的事。
“长生不老有甚么好的呀?”
孩子有恃无恐,抽抽鼻子,一脸泫然欲泣:“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