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
素手重点密诏上“郡主”二字,朱砂痣在烛火中似泣血,“不然……我便将这颗皇族头颅,挂在安禄山的攻城槌上!”
“他在哪?”沈若雪染血的指尖攥紧密诏,生生折断了指甲,“广平王……我父亲,当真还活着?”
窗外忽起银铃碎响。
沈若雪却无涓滴寒意,
多么…
沈若雪踉跄起家,锦被滑落暴露枯瘦脚踝。
同命蛊的反噬撕扯着五脏六腑,她却笑得愈发凄艳——这宿命如附骨之疽,既然挣不脱,那便让天下人陪着疼。
“广平王?”
“痴儿。”
沈珍珠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雪儿,你心口的血蝶……是广平王府嫡脉的印记。”
却见铜镜映出她乌黑的锁骨下殷红血蝶,与影象中徐慧湘颈间被银铃讳饰的胎记垂垂重合。
“今后今后,世上再无沈若雪。”
“回群主,老奴李辅国。”
沈若雪如坠冰窟。幼时徒弟总对宫中画像垂泪的画面突然清楚——画中人身着蟠龙袍,锁骨处血蝶振翅欲飞。
沈若雪裹着素白狐裘蜷在药庐竹榻上,腕间同命蛊的纹路泛着幽蓝微光。
炭盆火星迸裂,惊得银针散落一地。
阿姊……”他用心拖长腔调,拂尘扫向窗外绝壁,“也就是现在的徐慧湘,她被叛军掳去练成一个利用蛊毒之人,现在却怀着李承渊的骨肉。”
“只要大唐皇族——李若雪!”
沈若雪倚在窗边,任雪花落满肩头,一双美眸,早已经没了昔日的柔情似水,逐步闪现是一抹冷彻的寒意。
药王谷的雪落得绵密,
还是罪有应得?
衰老女声穿通风雪,药庐木门吱呀而开。
沈珍珠泪落如珠,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长命锁。
锁芯刻着“俶雪”二字,缠枝纹间还沾着干枯的血渍,“这是你出世时,王爷从疆场上带回的突厥王族秘宝。他说……说对不住你娘俩。”
沈若雪抚过锁上裂缝,恍忽见烽火连天中,
本来从相遇那刻起,她便活在棋局当中——李承渊的和顺是假,徐慧湘的痴情是假,连这蚀骨的情蛊,都不过是皇权碾过血肉时溅起的尘灰。
她伸手抚过案上银针,指尖忽地一颤——针囊下压着退色的红绸,边沿绣着倾斜的并蒂莲,是当年李承渊在乱葬岗为她包扎伤口时撕下的衣角。
沈若雪瞳孔骤缩,手中银针“当啷”坠地——门前立着三道身影。
“李辅国?”
“你是?”
沈若雪低笑出声,拾起一根针狠狠刺入腕间蛊纹。
“雪儿!”沈珍珠仓猝去扶,却见女儿唇角黑血滴落,同命蛊纹已爬满脖颈。
她望向镜中与本身七分类似的容颜,忽地扯断一缕青发系在锁上:
风雪从窗隙灌入,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恍若无数冰冷的手在撕扯灵魂。
沈珍珠走向前,伸手擦拭着沈若雪眸底的泪花,顾恤心疼:“娘不幸的儿啊,娘让你刻苦了,李公公乃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内侍,也是我们广平王殿下的恩师。”
炉火将熄未熄,映得她眉间梅花朱砂如凝血泪,铜镜里那张惨白的脸,竟比窗外积雪更冷三分。
李辅国阴恻恻笑道:“当年三王兵变,王妃抱着襁褓中的郡主逃至药王谷。为避追杀,她自毁面貌假死,将你拜托给药王谷主,而你的双生
这……
话音未落,黑袍中年人甩出一卷黄帛,龙纹密诏刺目如刃:“郡主隐姓埋名十六载,现在广平王亲赴灵州,只为接掌上明珠回长安!”
本来那夜寒潭畔,她嘶吼“连守宫砂都是蛊毒啃噬的”时,徐慧湘眼底的悲惨并非作伪——她们流着一样的血,却必定要撕咬相互的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