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傍晚,周承飞在小天的奉侍下喝下一大碗药后再次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浓,天幕如墨,周承飞所置身的临崖小屋已万般寂籁,淡淡的月光从窗影透过,让房中的简朴安排都蒙上了一层清雅的光辉……
周承飞翻开房门只见夜色已深,估摸着此时大抵为亥时定昏时分,满盈的雾将天幕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纱衣,远处本来苍茫起伏的山脉此时在雾色掩映下线条流利而柔嫩,像是一根柔嫩的丝绳;浩大的云空中装点着几点疏星,一轮霜月挂于中天,黄白莹润,氤氲中的明艳,就似一个羞怯的美女那般含蓄动听,在这暗黑之秋夜,仿佛六合间的万千箐华都被它吮吸了去。
周承飞的静悄悄的再往前行,他不想也不能粉碎面前这一刻的美好,每一步落脚都极轻、极轻,忽见右手之旁荒草处立有石碑,其上红漆印刻“望月崖”三字,脚步走进临崖抚碑,不由心机愈发幽微,如此腐败沉寂之境耳边只要天籁之箫声,仿似整小我都清爽一片,怎一个妙字了得?他但愿她这箫声永久都不会停下。
如此气质的美人在飞龙剑派除了萧廷芳另有何人?
周承飞恍忽间脚步盘跚走出房间,借着清冽的月光,踏着满地落叶和露水湿透的散碎花瓣,闻着如有若无的芳香,循声而去,穿过屋外的小院,他环目四顾,第一次看清了本身置身这小屋以外的风景。
白衣美人娇躯一颤,蓦地回过甚来,月光照清了她乌黑晶莹的脸,一对黛眉修细弯如新月略带清秀,黑夜中炯炯生光的眸子妙如鸾凤透着冷傲和贵气,她的脸庞鲜艳就如半夜倏然绽放的昙花,她的美三分秀雅中带着七分孤傲,用国色天香来描述亦不为过,只是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到处透着不食人间炊火的神韵。
箫声渐响,丝丝连环相扣,藕断丝连的温和之声如杏花春雨绵绵不断,是吹箫之人跟着乐律深切已没法按捺心中的感情,情思拜托于箫,已吹的入迷,箫声也完整离开了束缚,响的愈发清丽动听。
周承飞得了百年雪参之服从,身材元气大复,元气一在,伤势规复便见其速,脚上的箭伤也在无声气悄悄愈合着,只是腿骨所挫,还是不能下床行走,周承飞唯有在床上盘桓度日,不免整日死睡。
躺在床上睡着的周承飞微微展回身子,遥传箫声淡淡、绵绵、酽酽,像是一坛缓缓开启的美酒披收回醉人的香气,又像天涯飘来的一阵清雾,漂渺如幻,似梦似真。
箫声停止,白衣美人手中缓缓垂下紫竹洞箫,望着天空中的霜月沉思,浑然忘我,犹不知身后悄悄一人,她悄悄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她最后的落音很柔很轻,充满了难过之意。
接下来的五六天里,萧文宗再也没有来过,每日来照顾周承飞饮食及用药的是一个名叫小天的飞龙剑派年青弟子。
他是懂箫之人,听得出箫声已经情箫合一,箫艺在己之上,忍不住仰身披衣,双腿挪出床沿,穿戴好靴子缓缓站起家来,许是痴于箫声之美,一时竟感受不到腿上箭伤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