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文一怔,随即大喜,不迭应好。
这日,赵秉文拾过柴,自树上悄悄跃下,姿式虽显僵拙,落地时动静却极小。赵秉文只道本身幼年身轻,且地上积雪皑皑,也未过量高兴,拍拍衣衿,自去拾取地上的枯枝。正待要返回山洞,却被达摩叫住,道:“小施主身形愈发矫捷了。本日时候尚早,不若贫僧再教你些拳脚以健体强身,如何?”
达摩起家抖抖僧袍上的雪,浅笑道:“回罢。”
约一炷香,达摩轻叹道:“南北分立,众生倒悬。煌煌震旦,一至于斯?”继而缓声道:“小施主,贫僧传你的罗汉拳与韦陀掌可曾记熟?”赵秉文恭声应道:“业已记熟。”
一日深夜,赵秉文正在熟睡,忽听耳旁有人唤他,惺忪间看到恰是达摩,道:“小施主休要出声,且随贫僧出去。”
此时,赵秉文正依影象一拳一拳地练习。
达摩浅笑道:“缘起缘灭。本日风雪已止,贫僧这便要西归,临行前再传你伏魔棍法,能学多少,就看小施主的造化了。”
赵秉文立时呆住,双目泛红,颤声道:“大师要走了?”
不待赵秉文说话,孙长翎笑道:“小兄弟。我瞅着本日风雪更猛于昨日,只恐你们找不到柴,哪想就拾回这般多。张诚,从速将柴接过来。”说罢,转头间扫了辛老鬼与老赵一眼。老赵本欲说话,被辛老鬼扯了扯后襟,使个眼色,又瞧了瞧陆黯,老赵会心,不再开口。
赵秉文抖擞精力,随达摩贯出山洞。
达摩跃至山顶,缓缓走至崖边,单手执杖,负手而立,双目眺望东方。
雪岭之巅,清辉如水。远了望去,一名老衲奋威舞杖,一名少年执礼旁立。
赵秉文紧咬下唇,热泪泉涌而下,膜拜于地,再是动也不动。
来到洞口,赵秉文吞咽口水、轻咳两声,润了润有些发紧的喉咙,硬着头皮迈进山洞。
甫进山洞,只见一个健旺的身影迎了上来,赵秉文瞧去,恰是孙长翎,心中暗松了口气。
达摩诵了声佛号,“贫僧以杖为棍,小施主瞧细心。”
张诚见状无法,转向陆黯,正欲开口,只见陆黯瞪向张诚身后,叱道:“平素我都如何教你们的,站如松、坐如钟,你们三个狗日的成甚么体统?没人管束么?甚么事都要老子操心,看老子不踢死你们!”说罢,骂骂咧咧大步超出张诚而去。
半盏茶的时候,达摩演练结束,收拳敛足,拾起锡杖,问道:“小施主可曾记好?”
只见达摩信手将锡杖掷出,笔挺上天三寸,然后两腿开立,头端平,口微闭,含胸直腰,蓄腹松肩,满身天然放松,呼吸深吐长纳,气味悠绵。转眼双拳迸出,其势如虎,并一边演练、一边口传要诀。达摩传授赵秉文的恰是入门工夫罗汉拳,一招一式虽无花梢,但由达摩演练出来,倒是内力雄浑,刚猛无匹。
赵秉文不答,冥思沉吟。达摩也不催促,独自走向数丈开外的山脚下,探出右手在山石上一抹,碎石窸窣而落,再以食指为笔,在平整的石壁上写着甚么,写完后从怀中取出个承担,置于手旁石缝中,便纵身跃回赵秉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