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半个时候,赵秉文背着小半袋米回到家中,鲜明见到父亲抬头躺在地上,惊骇之下仓猝扑上前去,发明父亲已然断气。赵秉文顿时脑中空缺、浑身发软,嚎哭着向外跑,筹办找周遭乡亲。
赵秉文不由腿脚酥软,嗓子发紧,问道:“是谁?”
哭了一阵,因克日突遇剧变,且连日来白日饮食如蜡,夜间展转易醒,赵秉文感觉有些倦乏,便倚在中间的树下安息。心力蕉萃之下,竟垂垂睡着了。
来往飞奔路过的村民,有的是得空旁顾,有的觉得是小孩子遭到惊吓而未做留意,任着小秉文一人在门口无助地嚎啕大哭,口中哭泣不清地几次嘶喊着甚么,却淹没在狼籍的救火声中。
少年听到“天鸾”二字,心中突跳,悄声问道:“朱二哥也知天鸾之事?前月,我在旁奉养将军时,将军突接飞鸽密函。接函后甚是慎重,令我外出巡查,我走时瞥见函角下方书有‘天鸾’二字。厥后悄悄问母亲,亦是毫无所知。”
“哦。但与那小童又有何相干?”少年不解道。
队中一名身长八尺、身材壮硕的男人,约三十岁年纪,浓眉阔口,自始至终双目微闭、神情慵懒地站在步队正中间。待得华服男人甫解缆形,他亦展开眼睛,只见双目精芒暴射,有若实形利剑。对身边的三号使了个眼色,然后紧随华服男人身后而行。
朱甫还未开口,地螭在前面缓缓道:“现在之天下,两丈以内,再已无人能在我面前伤得将军。”言语当中不堪孤寂。
朱甫道:“只因老迈曾对将军说,两丈以内,只要他在,天下间除一人外,无人能伤得将军,他尽可护得全面,而那例外之人却也毫不会脱手伤害将军,是以将军特许他可便宜行事。”
华服男人唤来七号、八号与九号,低声叮咛几句,随后又叮咛道:“此处虽无村驿,梁朝官府的人不会来往,但你三人也要行事洁净利落,免生费事,影响大事。”转而对朱甫道:“刚才十一号已探得那小童住址,你自幼读书,识见也广,随我前去拜见拜见。”又对少年道:“你也跟着。”说罢,瞧了送赵秉文回家的那名男人一眼。十一号心领神会,随即上前带路。
少年在前面低声对朱甫说道:“他倒是特别,不受号令,想走便走,将军每日到那边,两丈以内必有他。”
朱甫笑道:“少主,你可曾见过僻野小村的小童如刚才那般发言的?且小小年纪读过《庄子》,门庭虽非大儒,也定是书香。以梁朝文人风俗,家中或有卷藏。”
华服男大家还是斜倚在树下闭目不语。少年悄悄拽了拽朱甫,低声就教道:“朱二哥,为何将军对那名小童如此上心?”
哪知窸窣声顿了一下后,更变裁缝袂擦风。赵秉文未及反应,面前俄然呈现了一个脸孔黢黑的人。赵秉文大惊,正待要叫,那黑面人一拉一拨,便将赵秉文掩开口、反手扣入怀中。赵秉文死力挣扎,岂知黑面人力量倒是甚大,那里还动得分毫。
来到王家屋墟前,赵秉文寻得一块洁净的石头,将怀中吃食取出,并以水代酒,仿着父亲之前祭奠的模样,全都摆放上去。望着王家已烧成废墟的屋宅,赵秉文一时候心念丛生。想本身自幼没娘,与父亲相依为命,现在父亲又放手人寰,乃至连最要好的玩伴也横遭不测,且不说此后的日子该如何挨过,单是想到人间今后再无亲人,便令赵秉文不由悲从中来,恸哭起来。
半睡半醒间,赵秉文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激灵,睁眼看到天已擦黑。细心辩白,窸窣声恰是由屋墟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