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一挺身,淤青未散的黑脸上竟显出几分豪气,就见他自怀里摸出个拳头大小的包裹,在手心上摊开来给世人一瞧,倒是几十块亮闪闪的碎银子。
天还未亮,晨雾满盈北风瑟瑟,紫河街上静悄悄的,便是有那么几个起得早的,也都还在自家院里猫冬。
刚走上二楼,斜下里冷不防伸出一只大手,竟猖獗的揽住了潘弓足的纤腰,潘弓足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恰是西门庆时,便顺势往他怀里一扑,娇声道:“官人,奴家好惊骇啊!”
潘弓足听的心花怒放,顺势便挤进了西门庆怀里,腻声道:“官人,我不是舍不得那些银子,只是……只是家里被他弄得这很多猪粪,熏也要把奴家熏死了!”
这武大是来者不拒,直如散财孺子普通,看得隔壁潘弓足银牙乱咬,擎起白生生的小手在门板上锤了一记,怒道:“这憨货果然是疯了!昔日里那些银子他宝贝的跟甚么似的,说是要留着给兄弟娶媳妇用,现在竟然……不可,我得去拦着他!”
“好!”
可真要去挑些猪粪,他也是各式的不甘心,凡是能被称作闲汉的人,那都是一等一的懒惰货,整日里惦记的都是天降横财,这等又脏又累的‘肥差’,对其而言实在是食之有趣、弃之不吝。
特别是刚才那说风凉话的闲汉,只怕事情闹不大,目睹世人群情纷繁却没有几个行动的,便又出头号令道:“武大,你这不会是用心装疯卖傻耍弄大师吧?如果你真是诚恳实意收猪粪,不如先把钱给我,我再去帮你挑几担过来如何?”
“武大!”
恰在此时,身后咔嚓~的一声脆响,倒是王婆儿知情见机的反锁了房门,这下子西门庆更是再无顾忌,两只爪子高低流走,直往那胸、腹、臀、腿上号召。
说着,便兴冲冲将少年迎进了院子里。
要说这西门庆不愧是色中饿鬼,嘴上没安抚几句就变了风向:“娘子,两日不见,可真是想死我了,来,快让我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提他何为!”
“二奎哥说的不错,有种你就先把钱给他呀!”
俄然,一条鬼祟的身影靠近了西北角的王婆茶馆,短促却又不敢太用力的拍打着门板:“乳母、乳母,快开门啊。”
他这一出头,有几个熟悉的便齐声打起了‘承平拳’,你一言我一句的挤兑着武大:
不过更多的人倒是在起哄,毕竟武大郎不是本地人,来这阳谷县也不过三五年风景,恰好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怎能不招人嫉恨?
西门庆略略缓了几步,便又不觉得意起来,施施然将潘弓足往床上一扔,三下五除二把本身剥了个精光,赤条条往上一扑,嘴里淫~笑道:“管他是失心疯还是急惊风,那三寸钉如果敢捣蛋,我便让他再也没机遇开口!娘子,春宵苦短,你就别再想那丑八怪了!”
说着,抱起潘弓足便向床头走去。
至于草木灰就更好说了,就算灶台里没有多少存货,随便找些杂草枯枝烧一烧便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恰是疲不能兴昏昏欲睡之时,就听门外王婆儿啪啪打门:“娘子?娘子!快起来呀,你家武大发疯了!”
说着,将潘弓足拉回了楼上,并那王婆儿一起密议起来。
“娘子莫怕,娘子莫怕!”
武大从内里捏出一块,看也不看,顺手丢给那名唤‘二奎’的闲汉,道:“二奎是吧?草木灰两文钱一斤,猪粪遵循成色分红三等,最贱的一文钱一斤,上等的陈大哥粪能给到三文一斤,这银子就算定钱,等你把猪粪挑来我们多退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