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白发黑面的老道冲进殿来,大声叫道:“师父,那刑捕房的庄浩明果然带人来了,连他在内共有十一人,现在就在观外。”谢贻香立即认出来的是刚才出门查探的无霰子,希夷真人座下的三弟子。
言思道大喜过望,拉起谢贻香就往人群深处跑去,前面追出来的无霰子和无绛子那一群羽士却被堵在了人堆外。眼看就要将两人追丢,那无霰子甚是机灵,灵机一动,提气喊道:“各位叔伯父老,这两人是朝廷派来对于我们的,朝廷要充公太元观的赋税,让大师活生生饿死,快将他们拦住了!”
目睹世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言思道当即哈哈大笑道:“此番行动,我应天府巡街衙门与将军府率先打头阵,都尉府从旁策应,刑捕房在后声援。如此四路人马俱到,希夷老道,你是想束手就擒,还是要大打一场?”
无霰子这声呼喊运上了道家高深的内力,顿时声震于四野,引得那数千灾黎同时沸腾起来。这些灾黎被收留于此,天然对太元观言听计从,现在传闻这两人是朝廷派来断本身活路的,顿时勃然大怒。
希夷真人神采阴晴不定,终究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对无霰子和无绛子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固然还未策划得全面,倒也不能坐以待毙了。天子既然要先向我们动手,不得已,我们只好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了。”他顿了一顿,俄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这便速去筹办,将那些灾黎号令起来,彻夜我们就要攻取都城,擒获天子。”
当下世人也顾不得思考,立即便有人大声呼喊道:“先打死阿谁公差!”
谢贻香虽是全神灌输,无绛子却另有闲暇,用心留意着四周动静。目睹俄然冒出个“江南一刀”来,仅一招便杀了本身的大师兄,他惊骇之下,仓猝横剑挡开谢贻香的乱离,跳出战圈来,双眼狠狠盯着先竞月。
听他说就连庄浩明也来了,谢贻香虽有些惊奇,更多的倒是欣喜。方才听言思道说庄浩明随后就到,还觉得是他信口开河,哪知果然如此。那无霰子这才看到地上无霞子的尸身和一旁的先竞月,神采一变,立即拔剑在手。
谢贻香百忙当中转头一看,倒是无霰子和无绛子双双追了出来。伴随这声呼喊,太元观内顿时涌出十多名羽士,个个手提长剑,直扑二人而来。言思道吓了一跳,低声喝道:“快走。”说着迈开双腿,一溜烟地跑出门去。
言思道眉飞色舞,哈哈大笑道:“能获得先竞月的开口一赞,此生倒也不枉矣。单凭这句话,当佐一斗烟。”他公然摸出腰间的旱烟,扑灭了大口猛吸起来。先竞月微微一笑,转头望向苦战中的谢贻香。
不知不觉中,紫金山上现在已是夜色覆盖,在月光映透之下,四周满盈起阵阵青烟。昏黄中谢贻香和言思道一起小跑起来,眼看就冲要出太元观的大门,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喝道:“切莫放走这两人,给我擒下了。”
希夷真人顺次扫视着言思道、谢贻香和先竞月三人,最后将目光逗留在先竞月腰间的那把纷别上面,沉声说道:“很好,贫道平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与刀王一战。现在目睹刀王有如此传人,深感欣喜。”
先竞月只是淡淡地问道:“要打么?”
无绛子见师父无恙,提步躲到希夷真人身后,惊道:“师父,大师兄他……”
他口中的“不差”,天然不是指言思道的武功,而是说他刚才和希夷真人的那场心智较量。本来先竞月早已受命在这太元观众暗藏了多日,朝廷一向以太元观为亲信大患,其布施的数千灾黎,也是都城的一大隐患,以是才让都尉府暗中监督。而天子的密旨只是要他密切监督太元观的行动,切不成打草惊蛇,以是先竞月一向没有现身相见。方才目睹谢贻香遇险,迫不得已之下,先竞月这才只好现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