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岚耘收回一声惨哼,水怜影转眼看去,岚耘肩头染血,劈面多了一个卖宫扇的妇人。妇人年约四旬,眉眼熟春,双手挥动宫扇,势如野云飘飞。莲航纵身欲上,妇人咯咯一笑,双手一扬,两把宫扇脱手飞出,飘云闪电,快不成言。
“这是金玉果。”莲航低声说道,“除了这儿和西城,天下再无第三个处所发展。你别看果皮金黄,内里的种子倒是莹白如玉,古诗里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金玉果金皮玉瓤,正合诗中意境,故而也叫‘姻缘果’。”
惨叫声中,白猫忽地跳开,屠夫满脸爪痕、深可见骨,一只眸子脱出眼眶,血淋淋挂在脸上。他不堪其苦,丢了尖刀,倒在地上痛苦翻滚。
话没说完,林中“咻”地飞出一支羽箭,飞雪略略一闪,让过羽箭,忽地收起翅膀,闪电般冲进林子。
水怜影还是不动,瞪大双目,凝注蛇眼。说也奇特,赤链蛇对上她的目光,忽地凶焰大减,收牙吐舌,意似猜疑。
“秋前辈在哪儿?”乐之扬想起来意,忍不住发问。
磨刀匠失声惨叫,推车人听的心慌,仓促后退,不料轮子一沉,多了个白花花的东西,定眼看去,恰是北落师门。推车人见过屠夫惨状,仓猝摇摆车轮,想要抛弃白猫,这一来章法大乱,玉笛长驱直入,点中他的心口,推车人“咕咚”一声,也跌倒在地。
四人前去马厩,路上颠末花圃,水怜影忽地停下,找到一株半人来高的灌木。叶子藐小如星,茎干上长满了密密层层的尖刺,枝条向下垂挂,长满了金黄色的果子,大小有如金橘,甚是亮光好看。
乐之扬望着白猫,不堪欣喜,这时人影闲逛,推车人和磨刀匠双双赶来,扑向女子。乐之扬大喝一声,使一招“天元式”,平平一剑,刺向磨刀匠的腰腹。
“节拍不对。”乐之扬顿了顿,“凡人走路,大多随便,此人每走一步,都是沉思熟虑。”
乐之扬救济不及,正觉焦心,忽听一声猫叫,水怜影的怀里蹿起一团白影,闪电般扑在屠夫脸上。那人惨叫一声,左手缩回,冒死抓向脸上的白猫。
岚耘合法风头,嗅到香气,忽觉头昏,她心中格登一下,叫声“有毒”,人已瘫软下去。
乐之扬回声转头,公然不见了仇敌,心中不由大为迷惑:盐帮主旨“人犯我一尺,我犯人一丈”。知难而退,不似他们的作为。
“莲航!”水怜影锐声喝道,“还不扶乐公子起来。”
乐之扬心生警悟,一扬手,飞雪扑啦啦窜上天去,到了林子上方,不住回缭绕圈儿,乐之扬辨识鹰语,说道:“不好,前边林子里有……”
推车人破口痛骂,举起铁轮,砸碎石块。磨刀匠丢了石头,担子落空均衡,只好丢下扁担,瞪着乐之扬一脸肝火。
岚耘向后一跳,躲开竹筐撞击,抓起花锄啄向磨刀匠。磨刀匠右手一翻,多了一把菜刀,当啷挡住铁锄。这时莲航赶来,挥掌拍向他的左胁。磨刀匠左手一挥,又多了一把剪刀,一开一合,铰向少女白生生的手掌。
“好鸟儿。”莲航欢乐道,“岚耘姐,它可为你的马儿报了仇啦。”这时林中鼓噪起来,冲出一百多人,均是提刀弄枪。有人高叫:“直娘贼,鸟牲口抓掉了郑老弟的耳朵,快,拿住这些狗男女,一个也别放过。”一边叫,一边追逐过来。
这一下来势高耸,又在稠人广众之间,莲航猝不及防,竟而忘了躲闪。乐之扬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臂,大力一拽,横拖半尺,扁担掠过肩头,火辣辣一阵疼痛。莲航不及细想,扁担左边的竹筐腾空一甩,流星赶月普通撞向岚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