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也明白,如许的顾恤在摄政王府是不答应的,王爷向来最忌讳带着豪情行事。
一旁本如木头人普通站着的翟耀闻言,可贵的给了肖晗一个怜悯的眼神。
他四十有七的年纪,比王妃的父亲都要大上几岁。
“王爷为何不吃?是怕倾城下毒?”说着就要夺过他手中勺子亲身一试。
君凰薄唇轻抿,而后收回一声轻笑,“呵……这倒是件新奇事。”
可王爷与旁人一道用膳这件事,如何想都有些惊悚。
……
跟在王爷身边将近十年,他从未见过王爷与谁一道吃过饭,有几次京博侯府的小侯爷过来刚赶上饭点,筹办一道落座,最后硬是在王爷杀人的目光下站在一旁干瞪眼。
顾月卿一愣,“谢王爷。”就近落座。
七岁,她杀人、练功,杀人、练功,如此几次,还要想方设法在前万毒谷谷主的残暴手腕下活命。
广袖下,左手的指甲嵌动手心,有些浑沌的双眼才垂垂腐败,幸亏面上始终无波,微微欠身,“倾城见过王爷。”
顾月卿站直身子,从秋灵端着的托盘中直接抬起那碗煮好的药膳徐行走到君凰身侧,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把握住,视野深深撞入他通俗的眸光中,顾月卿微顿,下一刻便蓦地收回击。
“王爷恕罪,王妃是您拜鞠问的老婆,部属敬您,才敬她。”言外之意,若倾城公主不是摄政王妃,他对她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王妃来了?不必多礼,管家刚才说王妃特地为本王煮了一碗药膳?”
煮这一碗药膳,主子奉告她是想要邻里友爱,现在给摄政王的又是另一番说辞。
君凰弯着唇道:“待在皇城几年,你倒是将油滑之道学了个透辟。”
现在王爷竟是要让王妃一同,就是向来板着一张木块脸的翟耀脸上都多了一抹讶异。
只是不知,主子何故会将心中所想奉告摄政王,她总感觉,主子待摄政王的态度有几分奇特。
于别人来讲,寻一处安乐之地安然过完平生或许不难,但于主子而言,那就是梦。
门外,得侍卫传话的顾月卿举步往屋里走,秋灵端着托盘跟上。
君凰淡眸扫向他,“还要本王再说一遍?”
那一瞬顾月卿的眸光暗下,极快,无人看到。
“再添一副碗筷!”
“于倾城而言,赐一处可居之地,允衣食无忧,便是最大的照拂。”顿顿,她又道:“倾城此平生,但求一安乐之地,一遮风避雨之所,一驱寒之衣,一充饥之粮,朝作晚息,和乐安康,除此,便再无所盼。”
又一次,她为他这副样貌失神。
手内心的细致俄然消逝,君凰五指轻握成拳。
眼中间上,皆是他那张妖异面庞的倒影。
一副碗筷方添上,便有人出去通报,“启禀王爷,王妃求见。”
君凰拿起碗中勺子,舀了一勺,却在顾月卿等候的目光下,放回碗中。
肖晗恭敬应:“回王爷,确是如此,此为部属亲眼所见。”
月华居。
十二岁到十六岁,她将万毒谷迁至北荒七城,在那边组建权势,新建故里。
踌躇半晌,肖晗才试着开口:“王爷,这些饭菜是撤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