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冷的原因,马蹄声急似骤雨,铁甲挟着如墨的夜色,出征的将士们早受够这数月的天寒地冻,没日没夜往建康赶去。
殷红的血溅出老远--衬得四周的雪更加洁白。
“姊姊。”少年忽就低下了头,仿佛咬牙切齿般吐出这两个字。
邓扬哼哼几声,非常不屑,过了半晌才说:“起兵反叛的胡人和那些汉人,都是要杀的,建康已来了旨意,我们很快就能归去啦!”说罢又嘟囔两声,“我这老寒腿一来这类鬼处所,指定疼得难过!”
歌声垂垂散了去,那少女忽回身朝他走来,他再次瞥见纯洁透亮的深海,的确要健忘呼吸。直到少女开口,他还是昏昏噩噩不知身在那边。
这一幕,早看得世人惶恐,包含那本奋力挣上前去的胡人少年。
胡人少年仍随军而行,赵器再一次重视到他,是夜间燃起篝火时。少年早洗洁净了脸,火光映着那光亮的面庞,这眉眼同那少女非常类似,赵器看清他模样,呼吸顿时生出刺,胸口砰砰直跳。
一如面前人。
邓扬似正在思考甚么,如有所思低应一声,忽又提了声音:“刚才外头甚么事?”赵器压了情感,把事情简朴奏了然。
他四下一看,一众部下怔怔张望发楞杵在一旁,不由喝道:“愣着干甚么,拿人!”
风如刀,赵器感觉真的是冷到骨缝里去了。
邓杨按例奉上一句歌颂:“将军好箭法!”赵器听得恍忽,沉默得出奇,他微微耸着肩,许是因为冷,许是因为莫名的心境。
降者数以千计,皆被押到城外一片开阔处。天寒地冻,这些人衣衫褴褛,神情惶惑,人群中时不时爆出几声失控的哀嚎,等死的滋味,远远不如彼时一刀一箭来得痛快。
这双眼睛如同湛蓝深海,不成方物,赵器脑中忽掠过一则传闻来,只觉心底那股钝痛回荡得难以忍耐,便霍然起家,走到少年跟前,低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