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挨个尝过,心花怒放,韩蛰听她满口夸奖,清冷的眸中也带着笑意。
别苑的厨房虽不及相府的划一,却也没差太多。
只是彼时太夫人新丧、唐解忧肇事,满府沉闷压抑,她也不敢暴露笑容,循分做着孙媳妇该做的事,晚间与他榻上同睡,也似谨慎翼翼,怕触怒他似的,收敛浑身灵动。
眼瞧着令容喂他吃菜,韩蛰点头赞成,似要抬目往这边瞧过来,傅益下认识藏身在山石以后。那样的韩蛰很陌生,与韩蛰在外人前的刚厉截然分歧,傅益下认识感觉不宜撞破。
——不知再过两年,牡丹盛放,会成多么动听风华,千娇百媚。
厨房里,韩蛰余光瞥见那道悄悄分开的背影,唇角动了动。
即便已是姻亲,韩蛰也成心照拂,傅益心中对他仍佩服害怕。
韩蛰没动静,想必昨晚太累,还睡着没醒。
起初锦衣司使心狠手辣、威仪冷肃的名声不算,这半年随军交战,韩蛰那狠厉干劲他是见过的。平日商讨军务,运筹帷幄,果断慎重,身着盔甲上疆场时,或臂挽雕弓,或手持长剑,浴血前行时好像修罗,阴冷沉厉的眼睛深不成测,凶恶刚硬的干劲更令人害怕。
……
令容在旁瞧着,内心啧啧称奇,韩蛰仿佛没发觉她的打量,只将身板挺得更直。
“休朝了,初八再去。”韩蛰哑声。
撕成碎块的香软面筋入锅,在清澈麻油中炸透,光彩微黄,拿笊篱捞出来,犹滴热油。令容顺手接过,浸在中间盛着热水的锅里,将油味煮去再捞出来。中间滋啦作响,切碎的鸡块入锅,加上各色佐料,待鸡肉八分熟,将面筋加出来连同青笋、香芃加出来煨着,热气腾腾冒出来,浓香诱人。
韩蛰唇角挑起,任由她拥被而坐,自去洗漱换衣裳。
韩蛰形貌她委宛黛眉,那双眼睛盛着水色,犹带慵懒,像是春光初盛,笼了薄雾。他垂首在她眼睛亲了亲,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夫君本日不必去朝会吗?”
谁知眼睛还没闭上,锦被豁地翻开,本来甜睡的韩蛰猛兽般翻身而起,肘撑床榻,刹时便居高临下地将她罩住。
“好,叫人去挑食材。”
她眨着眼睛在他怀里拱了拱,目光稍挪,便是他劲瘦腰腹, 蓄着用之不竭的力道似的。
她晓得自家mm的性子,在府里就爱折腾着做各色吃食,嫁进相府后行事不敷自在,可贵来这里偷闲,昨日就筹措着做菜吃。只是中间韩蛰那掌勺挥洒的架式,实在让傅益不测之极。
因韩蛰承诺亲身做菜,令容早餐都吃得有限,本来兴冲冲地想拉傅益一道去,传闻他晨起后边今后山去了,便没担搁,陪着韩蛰去厨房。那管事办事机警,因令容点的菜食材都好找,早已命人清算划一,在厨房里备着了。
浑身怠倦尚未褪尽,她眯了眯眼, 瞧见近在天涯的壮硕胸膛。
“有!我揣摩过了,只是怕做得不敷火候。”
令容没叫旁人打搅,只留宋姑在中间,照顾灶台,伉俪俩做菜为乐。
那姿势落拓安闲,虽是在厨间炊火之地,却让人生出治大国若烹小鲜之慨。
他平常端着锦衣司使的架子冷肃沉厉,朝堂上的事千头万绪,进厨房多是因肩上担子太重,须借着厨房中喷香的炊火气稍解烦躁沉闷,寻个乐子。这回半年杀伐交战当然劳累,有令容在旁,倒也不觉苦闷,见令容满眼等候,也起了兴趣,心境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