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进门时,往韩瑶脸上瞧,那位似非常无法,闷闷的冲她做个鬼脸,却没多说。
令容在屋里踱步游移,脚步一点点地往浴房挪。
“夫君?”她隔着帘帐,谨慎摸索。
韩蛰力道不重,那长案抵在后背,仍微微作痛。
韩蛰觑她,“你幼时喜好这些?”
趁着傅家设席后临时无事,外头的应酬自有傅伯钧佳耦,傅锦元便携妻带女,和傅益、韩蛰一道, 出府散心。
令容盈盈施礼,“多谢母亲操心全面,在那边统统都好。夫君顺道带我去金州,家母还问母亲安好呢。”又叫人把宋氏备给杨氏的礼拿过来呈上,一道进屋。
令允好久没回金州, 又因范自鸿的事在府里躲了半年, 笼中之鸟般憋闷,可贵韩蛰返来后无需顾虑, 自是蠢蠢欲动地想去活动筋骨。傅益入仕后即逢冯璋的事, 除了去岁六月回家的那阵, 这两年也没能在家逗留几天。
对惯于冷厉杀伐的韩蛰而言,这内室更是秀致精美得陌生。
实在也无需擦身,他虽常宿在田野荒村,有热水时,每晚也都沐浴,那胸膛硬邦邦的,柔嫩栉巾掠过,唯有温热的水珠滚落,从脖颈肩膀会聚在胸前沟壑,没入水中。蒸腾的热气叫民气里砰砰直跳,令容胡乱擦了胸前,便想转到背后,却被韩蛰伸臂拦住。
韩蛰倒是放手了,临走前,却睇着她淡声道:“还欠着我,好好衡量。”
韩蛰踱步过来,“还没宽衣。”
回到都城,相府外街巷干净,石狮子威仪如旧。
韩蛰盯着她,喉中咕噜一声,“好。”
薄弱寝衣之下,窈窕身材勾画得小巧有致,娇丽面庞蒸了飞霞,丽色动听。
“嗯。”令容声音极低。
令容的内室倒是宋氏按她的爱好安插,那绣着海棠草虫的帐子都没换,洗得快掉色了。
“我等着。”
浴桶背后是个半人高的长案,上头摆放沐浴用的器物,贴墙而立。
韩蛰顺手拣个陶俑,憨态可掬,神情活泼,一定贵重,技艺却很好。
像是窗外踏着春光飞来的燕,让他在阴沉凶恶的杀伐谋算以外,看到另一方六合。
临行前傅氏备了好些东西给杨氏和刘氏婆媳,韩蛰代为谢过,俱收了带着。
“是上归去的那边?”
韩蛰似是笑了下,声音极低,“出去。”
嫁入相府之前,她必然活得格外尽情。
韩蛰点头,想开端回见她时,她站在城外一处斜坡上,衣袂翻飞,叫人去采槐叶、摘野花。先前在秭归县城,对着煎茶也赞不断口。公侯伯府出身的令媛,教养得端方重,甚少会爱这些俗物,她却乐此不疲,细玩妙处。
“疼!”令容蹙眉,在他肩头轻砸了下。
金州虽不及都城火食阜盛, 商店繁华,一街一铺,却都有昔日影象。
韩蛰的声音满足,“如何?”
……
“中衣。”
更何况, 阖家出游的事已暌违太久。
帘帐落下,里头响起轻微水声。
身材儿一扭,海棠红的裙子从灯架旁摇摆而过,便进了侧间。
见伉俪俩返来,杨氏便露笑意,“可算是返来了,在那边没受委曲吧?”
她一声没吭,微微昂首,瞧见韩蛰冷僻双眸,便又低垂,将他腰间锦带解了丢掉,恨恨的扒去外裳,“好了。”
韩蛰喉结微动,昂首在她唇上舔了舔。
“说话不算数。”令容怠倦阖眼,嫩唇微嘟。
“好。”韩蛰承诺得干脆。
全部年节没见,令容对杨氏和韩瑶甚为驰念,想通杨氏跟韩镜之间的关窍,更是佩服。陪着坐了一阵,见韩墨返来,一道拜见过了,韩蛰留着陪他说话,令容自回银光院取了东西,带着宋姑一道去二房,又逗着韩诚,同刘氏婆媳同坐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