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出门玩耍的次数多,韩瑶踏青时遇见尚政好几次, 垂垂看得扎眼了,等杨氏再提起时, 便点了头。只是太夫人过世未久,不好操之过急,两家各自露了态度,便等蒲月周年畴昔,便筹措六礼。
亦可见甄皇后这数月过得舒畅。
长垂的珠帘被宫人掀起,两位惯常照看嬷嬷的太子之间,竟是章斐徐行走出来。
韩征的婚事倒是难办。
“可见你跟太子投缘,咱俩几年没见,他对你倒熟,抱着也不哭。”
这日甄家又设席赏花,邀杨氏带令容和韩瑶畴昔,连同二房的刘氏和梅氏婆媳都去了。
令容施礼膜拜时瞧着这模样,倒觉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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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沈姑好久没服侍书房起居的室,虽办理了床帐,却没在壶备水。
甄皇后也算是学乖了,即便做不出范贵妃狐媚勾人的姿势,为着襁褓里的太子,也稍稍收敛畴前的矜持狷介,偶尔还会陪永昌帝往北边宫苑去散心取乐。
见了杨氏和令容,她也不觉对劲外,只笑着见礼,又向甄皇后笑吟吟的道:“太子殿下可真是灵巧,哄了会儿就睡着了,哪像娘娘说得那样难哄,娘娘放心,睡得正香呢。”
“今后就不怕了,娘娘若感觉难哄,尽管召我进宫服侍就是。”
她虽是进宫见驾,穿得却不张扬,发髻低低盘着,珠钗玉簪,衣裳素雅。
令容同杨氏一道,欠身坐着,恭敬答复。
书房表里分得清楚,有两重门扇隔开,沈姑奉侍令容睡下后,便受命退出。
永昌帝即使贪色,御女无数,这数月间倒也没汲引旁人,因爱好太子,常来皇后宫中。
说罢此事,章斐说因高阳长公主还在北苑,约了一道出宫,怕误了时候,先往那边去。
韩家女眷未几,长房杨氏带着令容和韩瑶,二房刘氏带着梅氏母子,因是小辈生辰,不像是太夫人那般能轰动旁人的,自家人围坐着用饭取个乐,倒也安闲 。
甄皇后闻谈笑了笑,低头玩弄衣袖。
杨氏既然从甄夫人嘴里闻声这动静,天然没有不去问安的理,请旨得了允准后,便带着令容入宫去看望。
去岁她诞下皇子时,范贵妃已有了身孕,虽仗着腹中龙种邀过恩宠,到底怀着身子稳定服侍人,没法像畴前般缠着永昌帝流连床榻。范贵妃又娇纵放肆惯了,畴前连甄皇后的风头都敢压,对后位虎视眈眈,又怎肯让别的嫔妃借机冒出头来?
令容竟不知她还会吝啬至此。
令容跟杨氏再坐了一阵,告别甄皇后,由内监带着出宫。
两人毕竟是结发伉俪,甄皇后出自高门,比起商户出身的范贵妃别有神韵,趁着范贵妃怀了身子没法争宠,倒也能哄得永昌帝经常流连,稍露伉俪恩爱之态。
章斐便陪着笑,自说些恭维的话。
――也不知是甄皇后成心招揽,还是章斐实在长袖善舞,能在甄皇后和长公主间对付得游刃不足,讨遍欢心。
这回却造了极大的花架,以上等花梨木为骨架,博古架般凹凸错落,里头有甄皇后爱好的茶梅,亦有牡丹等三四样花,都是应着骨气含苞或盛放,明显是有宫人不时打理,跟畴前稍显冷僻的气象差异。
只不知,这回杨氏明显没提她,甄皇后怎会俄然召她进宫?
先前杨氏虽跟甄家走得近,心中却明白, 一旦韩家权势渐盛, 引得甄嗣宗顾忌, 两家终会有比武之日。自韩蛰入相后, 甄家虽来往殷勤如旧,甄嗣宗的顾忌之心却也垂垂暴露端倪――特别是政绩斐然的章公望继任中书侍郎后,甄嗣宗如虎添翼,渐生皋牢甄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