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舍不得夫君。”但比起伉俪芥蒂,同床异梦,宁肯舍弃。像是上等的梨子被虫蛀了,即便还能吃,却不是想要的味道。夫君还情愿吃吗?”见韩蛰端倪更沉,唇角微动,漾出些许笑意,低声道:“夫君活力啦?”
健壮的胸膛靠近,他盯着她,“你仍想着和离?”
“还觉得夫君不返来了。”她睇他一眼,语气里带点抱怨的意义。
“这少夫人却几乎丧命,给人家腾位子。”令容还是头一回当着韩蛰的面戳陈旧事,见韩蛰面色微僵,心底的忐忑一闪即逝。
她深吸口气,背靠窗坎,续道:“我虽贪吃爱犯懒,却也不傻。母亲、夫君和瑶瑶的好,我都记取,但旁人的态度,我也能感受出来。老太爷对我夙来不满,添了唐家表妹的事,芥蒂更深。这心结我没法化解,老太爷也一定肯豁然。章女人书香家世,又是世交,倘若老太爷要夫君休妻另娶,夫君会如何?”
韩蛰点头,“很都雅。”
再瞧畴昔,令容已阖目睡了,端倪委宛柔旖,凤钗上的珠串斜落,贴在颊侧。
“倘若……是要夫君纳妾呢?”令容还不敢坦露书房偷听的事,描补道:“倘若章女人肯受委曲,老太爷又死力促进,夫君会如何措置?”
韩蛰不答反问,“你感觉呢?”
韩蛰点头,感觉令容今晚很有点古怪,便静等她下文。
令容有点发恼,杏眼瞪着他,咬牙道:“夫君这座银光院,还真是很多人都盯着。”
他畴前甚少跟她提朝堂的事,哪怕偶尔触及,也只是锦衣司的冷沉杀伐,那双锋锐通俗的眼睛里,也总藏着一处深渊,令她不敢触及。
这话问得出乎料想,韩蛰微觉惊奇。
“夫君没瞧见她吗,就前几日。”
戌时初刻, 韩蛰健步走回银光院, 身上不知何时换了套栗色长衫,乌金冠下表面冷硬。
韩蛰却还盯着她,伸臂抵在墙板,将她困住,“你当真舍得和离?”
海棠清丽, 映托姣好面庞。她本就天生丽质, 柔颊腻肤,端倪灵动,盈盈一笑,便如牡丹绽放,被灯笼昏晃光芒罩着,愈添神采。平常梳得随便的发髻盘成精美的倭堕髻,没见旁的装潢,只簪了一枝凤钗。
韩蛰神情冷沉,端坐如同山岳。
“她跟夫君早就了解,且两府是世交。”令容淡声。
夜色已降, 院里掌了灯, 廊下灯笼暗淡。
这倒是罕见的事。
那凤钗还是去岁他送的,通身赤金打造,做工精美,凤口中衔着的两串淡紫珍珠浑圆柔润,开端两颗大如龙眼的恰好缀在耳畔,随她跳下来的行动,微微闲逛。
“那就好。”她低声道。
但该说的话仍旧得说明白,躲避无益。
令容站在凉亭里, 身后的桌上趴着红耳朵,中间摆了釉色柔润的瓷瓶,里头花枝逸出。她手里拿着小银剪,站在鹅颈椅上, 正挑剪花枝, 手臂伸展,衣袖滑落,胸脯鼓起, 侧望如同峰峦,腰肢纤细盈盈, 烟色襦裙飘曳垂落,在晚风里吹得如同水波。
“那就好。”令容仿佛没发觉他的打量,回身揉了揉红耳朵,遂往亭外走,“晚餐已备好了,就在那边凉亭。夫君还吃得下吗?”
令容低头玩弄腰间宫绦,曼妙的脖颈低垂,那两串淡紫珍珠垂下来,光晕温和。肩上春衫薄弱秀致,被夜风一吹,衣袖轻飘,那声音都有点飘着似的,“先前章女人来拜访时就感觉不对,现在看来,我猜得没错?”
春夜喧闹,风从窗扇拂入,混着梅花酒的香气,熏人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