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皱了皱眉,环顾跟前几位嫔妃,都应召而来,剩下贵妃那坐位边格外惹眼。
天还没亮,看来不过五更罢了,韩蛰哪怕要上朝, 也无需如此夙起。但枕边床榻倒是冰冷的, 明显他起家已有些工夫了。
屋里尚且暗沉, 烛火早已燃到绝顶。身上寝衣半敞,不知是何时换的, 中间枕头空荡荡, 韩蛰早已不见踪迹。
令容不免多打量甄皇后两眼。
“朕晓得。”永昌帝点头。
令容站在原地,笑意收敛,鼓了鼓腮帮。
令容不明情由,正想下榻去唤宋姑,还没套上软鞋, 中间帘帐俄然无风而动。
甄皇后笑容温婉,“太子一小我孤傲着呢,整日盼着皇上能陪他。等范mm的孩子生出来,他添个玩伴,怕是才气让皇上少操点心。”
许是昨日睡太多的原因, 令容醒得有点早。
“有件要案,须亲身去。”韩蛰沉眉,抖开披风裹在肩上,令容就势帮他系好。
半框梨肉切好,除了炖些雪梨银耳汤外,大半都制成了梨干。令容心中不忿,待梨干制成,分装在三个瓷坛里,给丰和堂的杨氏和韩瑶各送了一坛,余下的一坛放在东配房里渐渐吃,看都不给韩蛰看。
还不如红菱做的好吃。
宋姑愣住,继而发笑,“是他。银光院里除了我和姜姑,也就这堆小丫环罢了,哪能安然无恙地将少夫人搬下凉台还不闹出半点动静?少夫人昨晚还……”话未说罢,就见劈面令容脸上微微涨红,蓦地抬手,气哼哼地将梨子拍在盘中。
吃腻了妖艳勾人的贵妃,甄皇后的温婉便别有神韵。
“昨晚――”韩蛰俄然俯身,冷着脸凑到她唇边,“不是我带你回屋。”
令容笑意微敛,惊诧瞧他,“不是夫君吗?”
令容诧然站起家,“夫君要出门?”
……
阁楼劈面是个戏台,本日有梨园后辈献戏,丝竹琵琶动听。
日影挪过中庭,树影在风中摇碎,垂垂有了入夏的闷热气味。
永昌帝即使顾怀昔日情分,却终究记起了后妃尊卑。且这事本是他首肯的,当着众诰命妃嫔的面空着位子毕竟不好,遂召来刘英,叫他亲身去请贵妃过来赏花散心。
一本端庄地哄人,害得她忐忑了大半天!
这些窜改,也不知是为后位,还是为怀里的小太子。
说话间行至皇后身边,就着宽椅坐下,逗弄襁褓里的孩子。
“臣妾已打发人去请,只不知她是否得空。”甄皇后端倪微黯,叹了口气。
甄皇后便扫了那空座一眼,“本日这宴席,诰命们都来了,空着坐次毕竟不好。”
都城里三品官员数得过来,哪怕公府侯门,日渐掉落式微后,能来赴宴的也不算多,加上宫里的嫔妃,也止三十余人罢了。
令容抓起削好的那半,狠狠咬了一口,含混怒道:“可爱!”
韩家有诰命的仅杨氏、刘氏和令容,韩瑶对皇家苑林立的风景兴趣不高,单约着表姐妹骑马散心去了。因两位长辈穿得随便,令容便也换了平常的春衫,皇家端方严苛,身边不能多带人,便只飞鸾陪着。
是以令容跟着杨氏到达时,上林苑里衣香鬓影,霞衣蝉带,满目绫罗珠翠。
――固然她仿佛也没在外头睡着过。
令容只咬了一口便偷偷放下,疏忽隔座章斐打量的目光,只望外赏花。
“我备些好吃的,等夫君返来。”令容笑盈盈望他。
“没有……”令容咬了咬唇,毕竟没忍住,“昨晚是你和姜姑送我回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