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益年初时调入兵部任员外郎,至今已有小半年。
客堂里丫环仆妇站了一地, 杨氏同宋氏正对坐喝茶。
普云寺的方丈是书画名家,寺中的藏经阁除了佛典范籍外,亦藏有很多贵重画轴,此中修行的和尚也多精擅画艺。和尚们念佛诵经以外,常会借着孤竹山的灵清秀韵泼墨作画,积累很多了,便筹算在这日摆出来,与同好赏鉴。
……
这动静在一个月前就已放出来,傅锦元本就爱好山川,得知高修远就在寺里,十七日时特地从金州赶来,暂住在傅好处,筹算一块去瞧瞧。
因皇后禁足、贵妃抱恙,永昌帝只带两位宠嬖的嫔妃随行,也不像往年般设席张扬。至于旁人,如有四品以上官员的女眷去观赛,经禁军查对后自会放行,旁的不作强求。
淮阳侯府身在都城,一定高官厚禄,姻亲却很多。蒋宗臣现袭着侯位,宗子比幼女年长十余岁,现在身任左监门卫郎将,令容出入宫门时还撞见过几次。
傅锦元佳耦这回进京,便是为了拜访对方府邸,若相互对得上眼,再请媒说礼。
本日挂出来的都是寺中和尚的画作,按着风俗,好画都藏在大堂正厅里,游廊下多是习艺之作,是以旅客入寺后都直奔大堂去,甚少在游廊立足。
“先前跟着去宁国公府赴宴时见过一面,没说过话,不过面貌出挑,性子瞧着也和蔼,不像是爱争风头的。母亲已经见过她了?”
靠在门板上的身子随之向内,令容微惊,若非飞鸾及时拉着,怕得跟着跌出来。
韩瑶欣然承诺。
这相逢实在叫人不测,令容稍觉难堪,站稳了身子,号召道:“高公子。”
前阵子傅益回京,说已有了中意的人,那边也有此意,请伉俪俩掌眼。
到得寺中,已有很多人来看画赏景,不乏慕名而来的高门贵女。
幼年时傅益便是金州小驰名誉的玉面郎君,现在面貌风韵更甚畴前。
令容端茶杯抿了一口, 也不粉饰,“好久没见了,小跑来的。”
脾气天壤地别的两小我, 坐在一处,瞧着却分外扎眼。
这日凌晨早夙起家梳洗罢,换了身便利骑马的劲装,跟杨氏回禀过后,令容便带着飞鸾飞凤往傅益住处去。到得那边,傅益已告了假,父女三人各自骑马,飞鸾飞凤跟在身后,一道往普云寺奔驰而去。
“少夫人。”高修远也颇客气,视野在她脸上停了半晌便从速挪开。
杨氏便只一笑,问了几句丰和堂里的事,因见鱼姑从外头走出去,知是有事,便叫令容先陪着宋氏坐会儿,向宋氏告个失陪之罪。
高修远甚感不测,“少夫人是陪令尊令兄来看画的?”
抛开韩家跟甄家的沆瀣一气和当年傅盛的无礼行动,高修远对傅锦元这一家的印象极好。他面对令容不时候留意言行分寸,对着傅锦元就无需收敛,清隽的脸上笑意温润,先前的冷僻之态稍敛,拱手施礼,“傅伯父,傅兄。”
隆冬暑热,宫城里纵有巍峨宫殿、娟秀林苑,却也有看腻的时候。
杨氏便叫她坐着,笑道:“这两天府里事忙,我照顾不过来,很多事都是她盯着。从丰和堂过来, 这段路远着呢, 倒是难为她, 来得这么快。是跑过来的吧?”
惊魂不决地昂首,一袭茶色长衫磊落挺拔,昂首便见高修远站在里头,正惊奇瞧着她。
问杨氏的意义时,杨氏不必奉旨随驾,因天热懒得转动,没甚么兴趣。韩瑶外出玩耍惯了,便筹算约杨蓁同去,又问令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