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将那神情瞧得清清楚楚,手指微顿,“想说甚么?”
韩蛰唇角动了动,“你还会怕我?”
……
韩蛰将令容盯了半晌,才道:“看出来了?”
“案情查明,罪名也有,甄嗣宗不肯退,皇上也不批。”
事情挑明就好办很多了,令容的孕肚夹在中间,微微撅臀的拥抱姿式有点难受,干脆让韩蛰寻个鹅颈椅坐下,她在旁坐着,背倚廊柱。
令容内心猛地一跳,对着那双通俗的眼睛,垂垂读懂此中意味,晓得他问的是甚么。
杨氏穿一身檀色诰命衣裳,礼部亲手缝制,虽不似皇后母范天下的气度,却也端凝贵重,衬着发髻间金玉辉彩,令人恭敬。她面上还是惯常的恭敬笑容,却脊背挺直,目光沉寂,虽无咄咄逼人的锋芒,亦有点让人不敢撄其锋芒的味道。
夜风轻柔,花枝微摆,目光超出屋檐,玉轮挑在树梢。
蒲月将尽,令容伴同杨氏入宫拜见甄皇后,选的是韩征和尚政当值的日子。
“怕啊,当然怕。”令容看他神情不似方才寂然,内心紧绷的弦松了点。
令容点头,旋即又摇了点头,“有夫君在,不怕。”
甄皇后目光微紧,“夫人是来看望太子的,少夫人也是吗?”
永昌帝毕竟是天子,他不点头,谁也不能越俎代庖地措置相爷。
见令容挺着肚子走出去,她乃至还含笑免礼,叫嬷嬷在令容屈膝时便紧紧扶住。
皇后得宠、甄相病卧,朝政大权悉数握在韩家手里,甄家能猜透韩蛰祖孙俩墙头草般行动背后的企图,虽无实据,更没有禁止韩家的本领,却仍存几分顾忌。加上先前为范贵妃的事搬石砸脚,自陷窘境,甄皇后更不敢妄动。
令容内心咚咚地跳着, 直觉不妙。
毕竟是谋逆大事,她仍不敢确信韩蛰的态度。
为母则刚,甄皇后会为太子而对有身的范贵妃脱手,虽暴虐而不择手腕,却能见其心。
令容闻之蹙眉,“甄相这是拿太子做赌注呢?”
韩蛰宿世用的是迫永昌帝禅位的体例,而非弑君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