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奶香。”
韩蛰倒是波澜不惊,随便寻个查案的由头将俄然出京的事敷衍畴昔,威仪震慑下,旁人也不敢有闲言碎语。
这窜改是韩镜所等候的。
范自鸿的力量,九成都使到了蔡源济的身上,撺掇他夺得军权,襄助范家。
范自鸿求之不得,数次暗中前去山南,帮他运营安插,费了很多心力。
待韩蛰返来,早餐已然摆好。
山南的事他天然知情,虽不知韩蛰昨晚连夜赶回宿在银光院的事,今晨闻声传来的动静,便非常对劲。白日里琐事繁忙,这会儿可贵有闲情,见韩蛰走来,也稍露欣喜神态,“那边都安排安妥了?”
但那倔强姿势用在他身上,却如闷钝的刀割在心头。
屋里,令容将睡着的昭儿递给奶娘,带到侧间去睡觉,她靠着软枕养神。
山南蔡源济遇刺身亡的事传到都城,大半官员已是见怪不怪。
谁知韩蛰岿然不动,没敢去挑衅蔡家的军权。
谁知昨日杨氏将动静抱过来,竟是个男孩?
语气不再冷沉,跟畴前的刚强顶撞和争锋相对差异。
令容吃了半碗, 剩下半碗尽数被落入韩蛰腹中。
范自鸿今早听罢眼线禀报,气得胸腔都模糊作痛。
韩蛰内心似觉闷痛,却毕竟没追上去,袖中双拳微握,回身走开。
韩镜只点了点头,没出声,手底下的剪刀却失了准头,误剪一支斜逸出来的。令容有身十月,他当然是晓得的,毕竟是自家府里的血脉,他即使不喜令容,也不至于对腹中季子打歪心机,偶尔想起,只等候令容诞下个女儿罢了。
……
令容嗔他,将昭儿抱过来,取了襁褓包住。
这宗大事说罢,话锋一转,道:“昨日傅氏诞下个男孩,祖父想必闻声了?”
落日余晖照得韩镜面皮微红,矍铄老辣的目光瞧过来,皱纹似更深密了些。
娘亲的身材柔嫩暖和,带着点香喷喷的奶香,那襁褓更是软绵绵的,比韩蛰硬邦邦的胸膛舒畅很多。昭儿醒来已有好半天,靠在令容胸前,不一会儿便呼呼睡去。
先前负气顶撞,现在沉缓商讨,态度收敛却倔强,是身为人父后不自发的窜改。
韩镜沉默半天,缓缓点头,将手里的铁剪丢下,没出声,只负手往书斋里头走。
早餐备得颇丰厚,除却令容爱吃的糕点小菜, 还备了鸡汤馄钝,香气扑鼻。
屋里头和缓,又铺着和缓被褥, 昭儿穿了两层绵软的衣裳, 头上戴着虎头帽, 也不消襁褓, 小小的身子在他臂弯里格外幼弱。昨晚借着灯烛瞧得不敷,这会儿天光大亮,小家伙的面庞幼嫩光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瞧着他,仿佛茫然。倒是头产生得好,乌黑富强,再长大些,必定更都雅。
韩镜久在朝堂,对内宅的事当然意难平,于朝堂短长却向来灵敏。甄家倾塌,范家蠢蠢欲动的节骨眼上,宋建春跟曹震交好,傅益攀上了淮阳侯府和监门卫,这两人的分量他很清楚。
……
先前伙同范自鸿将田四偷梁换柱,去戳韩蛰的老虎鼻子,筹算将黑锅栽在侄子头上,借韩蛰的手压兄长的气势,他借机调拨底下兵将,以蔡源中行事细致,给山南招来祸害为由,收拢军权。
本来筹划得周到,就等山南易主为范家助力,岂料锦衣司俄然横插一手,不止令蔡源济功败垂成,还将别性命都就义了去!
皇家式微,昏君当政,朝堂上韩家的权势如日中天,外头的几位节度使虽能对韩蛰昂首称臣,一道安定冯璋之乱,肃除陆秉坤之患,却还是趾高气昂的姿势,不太将永昌帝放在眼里,为握紧军权,内里肃除劲敌的事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