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自鸿心中猛跳,冷声道:“我是为庇护太子,并无不敬。”
事关太子性命,永昌帝来得倒快。
那么,范家所能走的便只剩一条路!
他虽昏庸,却也看得出范家觊觎中宫和储位的心机。方才太子满面惊骇,清嘉殿里杯盘狼籍,确切异乎平常,遂看向太子,温声道:“如何回事?”
永昌帝猜疑。
谁料韩蛰竟无让步之意,亦脱手回击。
范自鸿已能窥出永昌帝渐而倾斜的态度。
去岁至今, 或明或公开跟韩蛰过招数回, 他却没讨到半点便宜。本日趁人不备突袭至此,眼看功德将成, 却又被韩蛰拦路截断, 未免愤怒。
清嘉殿前一片死寂,韩蛰浑身冷硬,紧逼不舍,永昌帝游移踌躇,委决不下,看向范自鸿时,却像是挣扎着下决计似的,目光垂垂冷酷。
内心敏捷衡量利弊。若不承诺,以韩蛰那臭脾气,相权在握,必会步步紧逼。如果承诺,又会惹得范家不悦,后宫里没法交代,一旦范通怒而肇事,他抵挡不住。
永昌帝有点懵,点头道:“确切是我的口谕。”
本日之事,他原筹算速战持久,只消借刺客之名撤除太子,哪怕在场世人都指认他行事不敬,他也无所害怕――毕竟永昌帝子嗣薄弱,真到了那境地,查不到铁证,一定有清理的底气。
氛围顷刻呆滞。范自鸿被坏了功德, 心中恰是愤怒非常, 自问无甚把柄, 被韩蛰倨傲卤莽地拦住, 大怒之下,当即脱手袭向韩蛰胸前,欲迫韩蛰遁藏。
――明显韩蛰是想借机对范自鸿脱手,两虎相斗,她俩临时不必去添乱。
太子才两岁,刚受了惊吓,哪会解释那些?
端方相爷以外,他还是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
韩蛰倒是岿然不动,连拱手的礼都免了,仗着身材高健,垂目盯着永昌帝,沉声道:“皇上既然将太子拜托在臣手中,臣自当经心极力。所谓刺客潜入东宫,范自鸿救护太子之说疑点重重,缝隙颇多。宜问明情由,以策东宫安危。”
“回禀皇上,章妃本日请臣妇等赏花,本来安然无事,范自鸿却俄然率禁军突入,以保护太子为名,对太子不敬。臣妇等虽极力庇护,范自鸿却霸道行事,将太子从章妃怀中夺走。若范自鸿当真是想庇护太子,只需派人在外驻守,何必掠取太子,带往别处?”
范自鸿应道:“皇上圣明!”
内心并无惶恐,反而浮起冷嘲,范自鸿的手探向藏在袖中的短剑,蓄势待发。
韩蛰对此浑不在乎,只问道:“刺客呢?”
“臣是为太子安危着想,韩大人和两位夫人多虑了。”范自鸿的神情倒是开阔。
这般空口对峙,全看永昌帝圣意裁断,他并有害怕。
数招敏捷拼过,高低立现。
本日以后,东宫的防卫也必会更加周到,有韩蛰镇守,图谋东宫难上加难。
韩蛰拱手,沉声道:“范自鸿擅闯东宫,欲图暗害太子,臣不敢擅断,才惊扰皇上。”
他当然是最体贴太子的,一下步辇,便道:“太子呢?”
“韩大人明知故问,不是还在清查么!”
“莫非范大人未曾挟持太子?”
中间章夫人亦跪隧道:“韩夫人所言失实。范自鸿为夺太子,推伤韩少夫人,打翻宴席,对娘娘与殿下非常不敬。”
“究竟何事,要朕亲身赶来。”
疆场上的弓马历练毕竟与锦衣司的狠辣搏杀分歧,范自鸿连樊衡都难抵挡,如何能与韩蛰对抗?
永昌帝也不知是否听出来,目光四顾,见里头章斐愣愣站着,中间太子瑟缩害怕,忙疾步赶畴昔。地上碗盏菜肴混乱,永昌帝见太子无恙,松了口气,这才回身看向外头那两位让他头疼不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