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门时顺道扫了眼小厨房,里头只要丫环繁忙,不见令容的身影。健步进了正屋,姜姑和奶娘围在昭儿的摇床中间,宋姑和枇杷则在侧间里熏衣裳,仍不见令容。
而后出兵岭南,从潭州回都城, 在山南碰到刺杀,做了阿谁烦复又沉痛的梦。
令容蹲身捡起,干脆取出来搁在案上,拿绣帕擦灰尘。
这动机浮起,韩蛰顷刻想起来,令容曾跟他提过,傅益要学兵法韬略,少些册本。
昏聩荒唐的永昌帝,早已配不上这座气度雄浑的宫阙!
郑毅头皮一麻,道:“没有。”
――顺道暂别娇妻季子。
行事精密记性过人的锦衣司使会健忘这封信?
韩蛰内心微惊,没再担搁,将昭儿递到姜姑怀里,神情语气倒是沉着如旧,“备好晚餐,两炷香后送到书房。”说罢,回身出了银光院,往书房疾步走去。
昭儿那里抵挡得住,眨了眨眼睛,小手便缩归去,不幸巴巴的。
令容微愕,有点游移。
河东北临劲敌, 马队和箭术比别处微弱, 军中藏有很多箭术妙手。他在查名田家兄弟之余, 也令锦衣司暗中查访其中妙手, 提早设防。而至于范通引外寇入侵之事,韩蛰虽感觉范通不至于那般蠢毒,却仍趁着这一年的空暇,抓紧边关设防。
她才不信!
六日前曾传来动静,锦衣司眼线在都城外撞见范自鸿行迹,几乎擒获,却被范家的人救走。锦衣司紧追不舍,因暗夜中不好追踪,待重新寻到踪迹时,唯有范家的死士,范自鸿不见踪迹。
四目相对,令容原觉得韩蛰会难堪气短,谁知他神情未变,只问道:“找到书了?”
那信并未蜡封,朝下飘落时,里头轻软的信笺便滑出大半,钻到书架底下。
哪怕现在范通举兵谋逆,边关的隐患,却也不似他所说的那般危及。
调拨的禁军将士自有人安排,他还须回府,取惯用的甲胄刀箭。
通篇看罢,并没半点不当之处。
韩蛰唇角微动,俯身将他捞起来,隔着搓洗得绵软的小衣裳,昭儿软绵绵的屁股坐在他手臂,伸手往他脖颈蹭。他刚才还将手指头吃得欢畅,这一身,指尖带着口水凑过来,湿漉漉地擦在韩蛰脸上,乃至带着点奶香似的。
待分拨定了出门,已是红日将倾。
他的本领虽比樊衡稍逊,却也是韩蛰的左膀右臂,行事精密全面。这回范自鸿逃脱,他得了号令,当即命人在九门盘问,未找到范自鸿踪迹,一面在都城里暗中搜索,一面往都城外设伏,在范自鸿北上河东的必经之处设卡,令各处眼线都留意。
姜姑和奶娘闻声动静,齐齐施礼。
真正要对付的,唯有范通。
但那封信却明显白白,是写给她的。
特地说得严峻,不过是将对永昌帝忠心不二的郑玄英支开,以便韩镜行事罢了。
信笺不大,是半数着的,待令容拎起来擦后背时,便伸开来。那上头的笔迹,便清楚无误地落在令容随便扫过的目光里――昂首写得清楚,是写给她,而那笔迹也颇熟谙,倒是跟高修远题在画上的笔锋全然不异!
见了他,昭儿黑溜溜的眼睛瞪着,小嘴巴一咧,面庞上便暴露个笑容。
韩蛰踱步畴昔,就见昭儿躺在小摇床里,将软嫩的小指头噙在嘴里,悄悄唆着,也不知那手指头究竟有甚么滋味,值得他经常塞到嘴里吃手傻笑。
软嫩的手碰到韩蛰下颔并不较着的胡茬,似感觉扎手,小嘴巴撇了撇,仿佛嫌弃。
韩蛰眉峰微动,抬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