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一声低呼,时候警戒的飞凤挥臂禁止,却被范自鸿重拳捣在胸口。
飞凤忍痛连连后退,范自鸿则扑向正筹算叫人的令容,一手如铁钳扣在她肩膀,一手紧紧捂住她嘴巴。
被范自鸿威胁逼迫,只能依从,不止安排他在库房藏身,让亲信的老仆每日偷送饭食,还借着傅家的保护将范自鸿的手札寄往河东,神不知鬼不觉。
令容吓得大呼,声音被捂得含混,“慢着……”说话间极力往侧面缩。
但这明显是极伤害的事。
现在,库房里光芒暗淡,范自鸿盯着劈面的妇人,笑了笑,眼神阴鸷。
本觉得是范家神通泛博,却本来是蔡氏从中作怪!
范自鸿借着暗淡夜色一瞧,看出是令容的脸庞,惊诧之余,顷刻想起韩蛰各种罪过。仇敌相见分外眼红,范自鸿逃亡之徒般东躲西藏、吃了很多苦头,一见令容,眼底蓦地暴露凶光,似欲脱手重伤。
他手指力道不大,但眼神凶恶,似无所顾忌。
范自鸿铤而走险,找上蔡氏,逼她给个藏身之处,蔡氏公然就范。而锦衣司各处眼线也不敢来韩蛰的岳丈府外搜索滋扰,倒给了他临时居住策划的空地。
范通起兵谋逆,范家阖府被查抄,范自鸿已是逆犯之身。傅家正办丧事,来记念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令容又带了韩家的人过来,她这两日提心吊胆,生恐泄漏。恰好范自鸿性急,连着叫老仆递了数道口信给她,催命似的要她来见。
她身无长物,范自鸿为躲锦衣司的追捕藏身在此……
为今之计,唯有先压住此事,迟延保命,再乘机自救。
锦衣司为追捕范自鸿费了太多力量,令容单是瞧着韩蛰提及范自鸿时皱眉的模样,便知事情非常毒手。
“给河东的信递出去了?”
令容蹑手蹑脚地往中间挪,猛听耳畔一声闷响,窗扇敞开之处,有个黑影如豺狼般扑出来,迅捷之极。
一墙之隔, 范自鸿穿戴身极不起眼的灰布衣裳, 盘膝坐在靠窗的一座木床,神情阴冷。
掌心的汗意被风吹得微凉,里头温馨了半晌没动静,想必是范自鸿已走远。
出了城门没走多远,便又被锦衣司的眼线盯上,若非范家死士搏命力救, 怕早已落入网中,而他在都城能用的人手, 也在那次苦战后折损大半。
蔡氏看出端倪,怕事情泄漏为人所知,也吊着一颗心,道:“但愿范将军能说到做到。”
她方才会跟过来,是因有飞凤在身边,哪怕遇见费事也不必惊骇。谁知靠在窗边一听,里头藏的竟会是范自鸿?
范自鸿行动微顿,仍将匕首抵着令容脖颈,道:“我原想暗平分开,不惊扰尊府,是少夫人自投坎阱,撞到我手里。少夫人想必晓得轻重,哪怕你叫韩蛰过来,这一刀下去,你也休想活命。”
范自鸿笑了笑,没答复,只问道:“复书呢?”
蔡秘无计可施,正巧范家暴露招揽之意,便想借此机遇罢休一搏。
范自鸿势如虎狼,不待飞凤喘气,挥拳疾攻。
范自鸿满心愤恨地考虑好久, 决定到金州尝尝――金州处在都城之南, 锦衣司为了封住他, 人手往北边调了很多, 南边防备不算太周到。
更何况,金州另有韩蛰的岳丈傅家,傅家另有出身山南的蔡氏。
范自鸿亦打量她,沉声道:“复书呢?河东离金州不远,少夫人前日就该收到了。”
屋里两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夜愈来愈暗,周遭温馨得骇人。
蔡氏瞧着那双恶毒的眼睛,忍不住打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