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被他扼着,呼吸稍有点艰巨。
樊衡叛变锦衣司, 私纵犯人的事在都城并未张扬, 范自鸿自知这点事难以重创韩蛰,且不想平白肇事上身, 也没在暗处做手脚。
但是那一瞬过后,樊衡又露恶相,指尖在她喉间一点,令她呼吸一窒。
韩蛰的老婆的身份,是范自鸿劫的人质,也是给他奉上门的绝佳帮手。
令容背后闷痛,喉咙被他扼得难受,忍不住伏低身子,狠恶咳嗽起来。心中惊诧思疑仍在,她不敢露非常,尽管死命咳嗽,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似的,一张脸也咳得通红,仿佛方才差点在樊衡铁指下丧命似的。
以韩蛰驭下之严和在锦衣司的威望,又跟樊衡存亡拜托,樊衡怎会叛变?
明显是范家对樊衡仍有疑虑。
她能勉强平静已是艰巨,哪还经得住这变故?且韩蛰文韬武略,铁腕厉胆,是她的夫君,更是昭儿的父亲,那样环球无双的人物,岂能容他两人贬低诽谤?
“也对。”范自鸿点头,甚是对劲,朝樊衡招手,到外头商讨。
自都城一别,两人也是好久没见,不过樊衡自西川展转北上,悄无声气投身范家的事, 范通却已在家书中向范自鸿隐晦说过。因樊衡做事周到, 不但将锦衣司追捕的眼线甩开, 还帮范通策反了数位锦衣司在河东的眼线, 承诺将锦衣司诸般手腕倾囊相授,范通戒心虽未尽消,言语之间却已有了筹算重用之意。
樊衡目中浮起嘲笑,铁臂伸出,蓦地扼住令容的脖颈。
范自鸿笑而不该。
双手被缚,隔着窗扇也瞧不见外头的动静,她便面朝墙壁侧躺着,蹙眉思考。
屋里各处都有灰尘,方才令容一通死命的咳嗽,面庞仍旧涨得通红。
嫁入韩家没多久,她便知樊衡是韩蛰最信重的帮手。樊衡数次援救于她,韩蛰也放心肠让樊衡护送她南下,从樊衡对韩蛰言听计从的行事来看,这位锦衣司副使恐怕是晓得韩蛰隐蔽筹算的。
对于樊衡的为人,令容知之不深,但他跟韩蛰的友情,令容倒是晓得的。存亡拜托的人,能在危境中相互托付性命,哪会等闲叛变?倘若樊衡真的是背弃锦衣司,韩蛰必然为之大怒,即便城府再深,也不成能尽数藏起来。或许还会提示她一句,免得不利撞见,她蒙在鼓里亏损。
因锦衣司行事向来隐蔽狠厉,虽有人感觉古怪,却也不敢等闲探查内幕。
这明显是避而不谈,不欲向他透露一星半点。
他脱手极快,衣袖带风,气势汹汹,落在她柔嫩脖颈时,力道却不算太重。
除此而外,便剩下从东边绕行,取道洛州,折而北上。
樊衡倒是沉肃如常, 瞥了令容一眼,也不号召, 只向范自鸿拱手道:“她怎会在这里?”
樊衡顺手抹去桌上细灰,睇他神采。
但究竟清清楚楚地摆在跟前,范自鸿跟樊衡如此熟稔,明显已是友情颇深。
樊衡遂出门,扫了眼隔壁窗边模糊绰绰的身影。
但范自鸿这般淡然神态,明显不太将恒城的胜负放在眼里。
令容瞧着那双冷厉的眼睛,心念电转,突然腾起个恍惚的动机。
“樊大人怎会在这里?”
“这事自有父亲安排,樊兄何必担忧。天气不早了,有吃的吗?”
那么,他凭甚么笃定范家能赢?
“好。”
令容临时猜不到,但从目下景象来看,河东对樊衡绝非完整信赖。
令容仍旧愣愣瞧着他。
樊衡不答,站在床榻跟前,瞧着紧紧捆在令容手脚的绳索,无动于衷,乃至还向范自鸿道:“范兄这体例不对,绑得不敷健壮,若她趁范兄不备偷偷往外抽,也轻易摆脱――看来范兄还是怜香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