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是虚掩着的, 外头挂着的厚重门帘被掀起, 立时有冷风灌出去,吹得桌上烛火一阵猛晃。韩蛰身上仍旧穿戴甲胄,连腰间的佩剑都没解,反手关上屋门,大步向她走来。
如此情势,令容便只能身陷窘境,多受几天苦。
韩蛰当然不会骂她。
她说得至心实意,吵嘴清楚的眼睛望过来,微挑的眼梢带着委宛笑意。
内心多少欣喜了些,她抬目道:“我帮夫君宽衣?”
数日来的悬心担忧,混着令容产前产后数月积存的欲念澎湃而来,他将令容箍在怀里,亲吻卤莽而孔殷,打劫如打劫,却终究赤红双目将她抱回榻上,重重亲了一下。
刚从杨氏那边得知动静时,他确切大怒非常。一则为傅盛的老婆蔡氏胆小包天,竟在范通起兵谋逆的当口私藏逆犯,跟锦衣司作对。再则为他考虑不周,算遍了范自鸿能够藏身之地,却唯独漏了傅家。
柔嫩指腹,温软呼吸,那轻柔的力道暌违已久,她的伎俩纯熟,令他浑身疲累渐消。
令容小声道:“我又没甚么本领……”
他的力道有点重,令容撞在他胸膛,硬邦邦的。
韩蛰眸色愈来愈深,终是没忍住,一把将令容拉进怀里。
白日里狭路相逢,她的神情目光他记得清清楚楚。
因好久没碰她,忍不住伸舌舔了舔,烛光下神情和顺。
令容瞧着韩蛰,内心忍不住忐忑,“那现在……会如何措置?”
那蔡氏的行动,实在可爱!
这也能教?令容忍俊不由,伏在他怀里吃吃的笑。心中忐忑消去大半,因挂念着樊衡的叮咛,又将樊衡说的那串人名字跟韩蛰复述一遍,“樊大人说,能问的他都已问出来了。范自鸿觉得是杨家娘舅那边查出来的端倪,哪怕立马斩除那些人,也不会思疑到樊大人头上去。”
“教你变机警。”
活力也是对的。傅家私藏逆犯,本就是大罪,于战事无益,也让韩蛰受扳连蒙羞,是傅家不争气。她为怕爹娘受连累而坦白此事,被范自鸿勒迫至此,又给韩蛰添了费事,如何算都是她的私心带累了他。
比起宿世的连累,蔡氏私藏范自鸿那是难以狡赖的究竟。
“事情没闹开,旁人并不知情,傅家临时风平浪静。但――”韩蛰顿了下,“阿谁蔡氏,必须死。”
韩蛰重重点头,换了套紧身的夜行衣,穿上简便精密的软甲,快步而出。射伤范自鸿后仓促赶回这里,一则为确信令容安危,再则为稍作安息,换身夜行的埋没衣裳和易于赶路的简便甲衣。现在两件事都做了,便不能再多担搁。
“夫君……”她贴在韩蛰胸前,喉头微哽,“你骂我吧!”
可他另有更首要的事做,性命关天。
令容很快便将铁衣撤除,搁到中间,想着帮韩蛰解了那件玄色锦衣,还没在他跟前站稳,韩蛰铁臂一伸,蓦地将她勾住,揽进怀里。
“嗯。”韩蛰点头,伸开双臂,仍瞧着她面庞,高低打量。
“策应樊衡。”韩蛰咬牙低声。
“我做事忽视粗心,给夫君添了费事。”令容不像韩蛰死倔,犯了错就认,诚恳悔过。且这一起被挟制,日子过得实在艰巨,她内心早已悔怨透了,对着韩蛰通俗的眼睛,更是无可遁形。
令容站在炭盆旁,做错事的小媳妇似的,站姿有点拘束,微微垂首。
他如此宽弘大量,令容反倒愈发歉疚了,“这回的经验我会记取,今后做事多留意些。夫君战事繁忙还要为这事分神,被范自鸿设下埋伏差点遇险,我……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