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唇角动了动,伸手过来,很等闲地解开。
韩蛰眸色愈来愈深,终是没忍住,一把将令容拉进怀里。
“夫君用心的?”令容惊诧。
韩蛰重重点头,换了套紧身的夜行衣,穿上简便精密的软甲,快步而出。射伤范自鸿后仓促赶回这里,一则为确信令容安危,再则为稍作安息,换身夜行的埋没衣裳和易于赶路的简便甲衣。现在两件事都做了,便不能再多担搁。
“事情没闹开,旁人并不知情,傅家临时风平浪静。但――”韩蛰顿了下,“阿谁蔡氏,必须死。”
――即便见惯杀伐机谋,韩蛰也未推测,范自鸿竟会奔着傅家去,而傅家也有人做内应,悄无声气地收留了他。
令容自知这回行事莽撞,虽有惊无险,却给韩蛰添了很多费事,心中甚是忐忑。
门扇是虚掩着的, 外头挂着的厚重门帘被掀起, 立时有冷风灌出去,吹得桌上烛火一阵猛晃。韩蛰身上仍旧穿戴甲胄,连腰间的佩剑都没解,反手关上屋门,大步向她走来。
这也能教?令容忍俊不由,伏在他怀里吃吃的笑。心中忐忑消去大半,因挂念着樊衡的叮咛,又将樊衡说的那串人名字跟韩蛰复述一遍,“樊大人说,能问的他都已问出来了。范自鸿觉得是杨家娘舅那边查出来的端倪,哪怕立马斩除那些人,也不会思疑到樊大人头上去。”
令容鼻子里蓦地一酸,这一起都极力禁止的泪意便涌上眼眶。
宿世傅家倾塌,就是因田保迁怒高修远的事,将八竿子打不着的傅家连累了出来。哪怕傅家并未做甚么,仅止卷入此中,罪名不算多重,也落得家破人亡的了局。此生蔡氏胡涂,私藏逆犯,倘如有半点风吹草动让外人晓得,了局会如何?
韩蛰当然不会骂她。
“当时府里办丧事,老太爷殡天,我内心难受得很。堂嫂那几日行事古怪,我看她鬼鬼祟祟的,就跟畴昔瞧,谁知她竟是把范自鸿藏在了那边!范自鸿是逆贼,锦衣司费了多少力量捉他,堂嫂竟然将他藏在府里,我当时吓坏了。私藏逆犯法名很重的,对不对?”
“嗯――”令容昂首,双臂环在韩蛰腰间,“我明白夫君的意义。堂嫂为她那点谨慎思,置傅家阖府高低的性命于不顾,她行事有错,我又何必包庇,按律法惩办是应当的。这件事能压着,都是母亲和夫君操心,帮我爹娘全面。夫君,我真的很感激。”
“嗯。”韩蛰点头,伸开双臂,仍瞧着她面庞,高低打量。
“将功补过嘛。那晚本该请锦衣司的人脱手将范自鸿捉归去的,我怕扳连爹娘和府里旁人,没敢张扬,让范自鸿清闲了这么多天。夫君今晚带兵畴昔,抓住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