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裕嘲笑了声,“如果至心查公案,哪怕我故意放你,你也一定能走出河阳地界!”

“哦对了――”裴烈坐在椅中,像是才想起来,扬声道:“刀斧手。”

韩蛰环顾一圈,并未逗留,只朝裴烈拱手,说此行是奉旨来查使臣被杀的事。河阳军中悉由裴烈掌管,出了此等大事,须有个交代。

“放屁!”彭刚厉喝,并不将韩蛰放在眼中,双拳紧握,便往韩蛰号召。他虽悍勇,论武功却不是韩蛰敌手,拳头扑了个空,胸前却被韩蛰借机屈肘重击,那一下又狠又准,恰撞在心窝,打得彭刚气血翻涌,后退数步。

“杨大人漏夜前来,是有事见教?”韩蛰并未立即请入。

“哦?”杨裕笑了笑,“说来听听。”

杨裕只将酒坛晃了晃,“虽说素无来往,你毕竟是我外甥,他乡相遇,请你喝杯酒如何?”

……

用过早餐到了衙署里,身染沉痾的裴烈竟亲身到来,连同裴泰、彭刚、杨裕等人在内,河阳节度使帐下要紧的几位将领都聚齐了,满屋龙精虎猛的悍将,气势凶煞。

“若他还是保护彭刚,不肯让步,莫说节度使之位落空,皇上一怒之下调兵征缴也说不定――老将军病重,裴泰又临时难以服众,河阳即便兵强马壮,也一定能抵挡。即便搏命抵当,届时兵马大全落在谁手里还说不定。毕竟裴泰之上,另有个彭刚。”

裴烈既已表态,厅中将领毕顾忌,加上满厅刀斧手虎视眈眈,韩蛰等人又难对于,再无人敢脱手,眼睁睁看着彭刚被铁索捆住,拖了出去。

彭刚面色微变,看向裴烈,“将军,这是何故?”

彭刚被樊衡制住,见裴烈没动静,不由怒道:“刀斧手呢!”

韩蛰等人奔驰出山,赶到州郡大道时,身后总算温馨下来。

裴烈不急着交代,只瞧着屋中部将,说诸位都是跟他出世入死的兄弟,一起同生共死地走过来,不止是为兄弟意气,更是为忠君报国。说话间,似是力量不支,由裴泰扶着回到长案后站稳了,才续道:“当日晁丰弑杀使臣,我已将他把守起来,韩大人既然要查,当着众位查吧。”便命人提审晁丰。

韩蛰身在虎穴,泰然处之,在屋中坐了半个时候,就听有人拍门。

韩蛰停了酒碗,唇角微挑。

“朝庭使臣如御驾亲临,私行殛毙,与弑君谋逆何异?外头传的虽是副将杀了使臣,皇上却已查明,是彭刚目没法纪,鄙视朝廷。皇上的意义很明白,这事儿裴老将军若能交代清楚,让我携犯回京,便知裴老将军没有异心,可既往不咎,允了他的表文所请。”

他话音才落,彭刚目呲欲裂,厉声道:“裴烈,你这背信弃义的老匹夫……”话未说完,被韩蛰一拳打得牙齿脱臼,喷出半口鲜血。

韩蛰送他出去,关上屋门时皱了皱眉。

韩蛰闻言嘲笑,看向彭刚,“拿下。”

樊衡报命而动,厅中有将领见势不对,欲救彭刚,刀还没出鞘,韩蛰短剑探出,稳稳抵在他喉咙。

韩蛰端倪沉肃,锋锐的目光扫过世人,冷然开口――

杨裕自幼恶劣,没少被侯爷拿马鞭狠抽管束,长大了还是桀骜。十年前不知怎的跟府里闹翻,单独出京餬口,展转半年后在河阳地界歇脚。他幼时习武,工夫不比兄长差,凭那身本领,在军中谋了个职位,凭着一股桀骜狠厉干劲,很快站稳了脚根。

杨裕也不客气,自寻了酒碗,往桌边坐下,倒了两杯,将一只碗推到韩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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