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昭儿还在昼寝,小小的手攥成了拳头,藏在软白的袖中。头发才剃过,只长出点黑茬,睫毛倒是浓长,盖着标致的眼睛。
这几近是祖孙俩每回见面时最早提到的话题,韩蛰便将樊衡埋伏行刺的事说了,连同河东帐下其他将领的下落和态度也悉数说明白,道:“河东的事,让那几位将领措置充足。小娘舅还派了重兵在河东和河阳交界处,若稍有异动,便能立时畴昔,不必担忧。”
韩蛰也觉到手脚没处放,不肯让韩镜多想,便只一笑,“一定合适,坐着却舒畅,这蒲团上的垫子,还是祖母当年叫人缝的。本日城门外看祖父身子不适,是染了风寒吗?”
这明显是欣喜打圆场的话了,令容知她美意,顺道请教些带孩子的事。
河东的战报已连续传入都城,范通父子被刺杀的动静更是奋发民气。
这回韩蛰倒是动了动,身子半仰起来,令容窃喜,拔萝卜似的拽。
韩镜缓缓喝尽,因被韩墨劝说后垂垂收敛了刚愎刁悍的风俗,久而久之,现在对韩蛰也没了昔日居高临下寂然管束的姿势,语气还算平和,“外头的事都已安定,该奔着皇宫去了。征儿和尚政在里头守着,成算很大。”
令容一一答了,提起傅家的事,毕竟是歉疚的。
韩蛰倒是习觉得常,盔甲严整,黑马神骏,自朱雀长街端肃行过,往皇宫复命。
令容内心暗自翻个白眼,畴昔将他手握住,“好吧。谁叫夫君为国劳累,我却百无一用呢。”试着拉了下,韩蛰手臂灌了铁似的,沉得很,她又拽了拽,那位稳如泰山,还是纹丝不动。
这场仗来得俄然又敏捷,气势汹汹,却在范通身后土崩崩溃,前后不过月余时候,却为都城撤除了亲信大患。
……
院落空置还是,虽经常打扫,却格外冷僻。
现在,韩蛰的语气却仿佛在说板上钉钉的事,他同意与否,都无关紧急。
令容当然记取的――这经验充足她记一辈子。
曾无数次想过谋逆后的景象,韩蛰明君睿智,他和太夫人即使年龄高了一定能纳福,唐解忧却能以侧妃的身份安享尊荣,哪怕韩蛰不肯点头,封个郡主,找个良配,亦足以让她安稳充足地度过余生。
这明显是用心的,令容也是顽心忽起,卯足了力量,想尝尝能不能拽动他。
韩蛰与他同业,看得出祖父的不适,晓得韩镜也在等他,未做逗留,径往藏晖斋去。
韩蛰避而不答,瞧着韩镜,缓缓道:“傅氏诞下昭儿,又是我钟意之人,事成以后,会立为皇后。如果旁人,我不会手软,但她的家人,我愿例外开恩。岳父岳母对此毫不知情,罪名本就不重,哪怕按律判了,届时也能大赦。蔡氏是正犯,按律正法,傅盛也会□□,锦衣司会妥当措置,不叫旁人起疑。”
“嗯,我出宫时也遇见了柴隆。不过,传闻甄嗣宗借着探视太子的名头,迩来面圣的次数颇多。”
幸亏他还算有知己,因令容实在顾虑昭儿,他也颇担忧儿子,在连着满足后,总算肯点头让令容回京。因范通父子已被刺杀身亡,河东诸将或败或降,余下的又相互不平忙着争夺,韩蛰身上担子轻,便分了点人手护送,锦衣司几次受命回京的眼线也沿途暗中庇护。
令容身量苗条轻巧,哪经得住他的力量,没处着力,身子前倾,直直扑向韩蛰胸膛。
唇舌垂垂胶葛在一处,令容畴前都是被韩蛰压着接受,这回胆小了些,试着主动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