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出了暖厅，外头却飘着雪渣子，在地上薄薄铺了一层。
今晚是除夕，韩府各处游廊道旁都换了极新的灯笼，正忙着筹办早晨祭祖的事。
子时过半，旧年尽去，老太爷和太夫人撑不住，先去歇下，旁人伐鼓传话，喝酒谈笑，守到丑末才各自回屋。
宴后男女拿屏风隔开守岁，令容坐在杨氏身边，听长辈们说话。
她本来并没太留意韩蛰，是刚才韩瑶悄悄说韩蛰今晚仿佛特地润色过仪容，才偷瞧的。谁知还没瞧清楚，就差点被韩蛰逮住。她内心有鬼，粉饰了好半天赋敢再去偷瞧，谁知目光才挪畴昔，又被韩蛰抓了现行――此人像是满头满脑都长了眼睛似的，也太机灵！
“渔利还在背面。”韩镜端坐椅中，拿碗盖轻拨茶叶，“裴烈为了儿子背弃彭刚，难保不会有旧将心寒。过几日就递动静畴昔，说朝廷成心应允裴烈所请，只等开朝后请旨将事儿办了。裴烈病重，撑不过几个月，裴泰年青难以服众，为让裴泰坐得安稳，裴烈定要肃除不循分的人，很多事就需交给杨裕来办。他向来乖觉，当知如何行事。”
因韩镜早已得了韩蛰回京的动静，此时正带了韩墨等在书房，各自面带忧愁。
韩蛰知她曲解了，又不欲旁人晓得他受伤的事，只道：“我另有点事需去书房，听话。”
再出门时，夜色.来临，离祭祖只差两炷香了。
见他出去，韩征率先笑道：“大哥这回又是掐着点儿过来，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连除夕也不例外，非得等人齐了才来，叫长辈们白等。”说着，自取了中间茶杯递畴昔，“以茶代酒，先罚一杯！”
从暖厅到银光院的路不短，她一声不吭地走过来，伤势减轻，哪会不疼？
“是我迟误了，领罪认罚。”韩蛰脸上有些许笑意，自将茶饮尽。
旋即，端端方正地给长辈见礼毕，才坐入椅中，瞧向劈面。
韩墨在旁笑了笑，“还是不及父亲运筹帷幄，坐收渔利。”
韩蛰自知其意，起家报命。
令容轻笑，“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