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令媛出身,能在相府筹划内宅事件多年,杨氏天然不是软和性子,将内容瞧罢,神采便冷了下去,“这府里能仿冒令容笔迹的能有几人?平常便罢,现在竟将手伸到银光院里,又存了这般恶毒心机,岂能姑息!”
传闻两人回府,忙赶出来。
令容身子很不舒畅,进了车厢就靠在角落里,眼睛都懒得睁。
他躬身沉默,接管斥责。
但这般情状,明显已不能骑马回府。
“嗯。昨晚受了点风寒,还……”令容垂着头,手按小腹低声道:“这儿疼。”
杨氏会心,忙叫姜姑去请郎中,又让宋姑去熬姜汤,转头见了韩蛰,皱眉道:“她身子不适,哪能走如许远的路,你这夫君如何当的,半点也不晓得体贴!昨晚的事我待会跟你算账,若没要紧的事,先别走了,等我找你!”
……
杨氏接过那信笺,乍一眼瞧畴昔,也没能看出端倪。
昨晚的事,他确切有错在先,且百口莫辩。
“昨晚如何回事?”杨氏握着令容的手,是安抚撑腰的意义,“你在外本事大,如何办事我都不管,令容是你的老婆,既然成了伉俪,有事不能好好商讨,非要虎着脸恐吓她?书房的事我也听沈姑说了,几句话的事,能迟误你多少工夫?她这病是如何来的,还不是你那又倔又臭的脾气吓着她,忙着赶畴昔,才会被风吹了!”
银光院里,杨氏和韩蛰一走,姜姑暂被带去问话,宋姑和枇杷、红菱出去,又给令容喂了些姜汤,给暖手炉里添少量银炭。外头恰好熬了药送来,奉侍着令容喝罢,进阁房换了套里衣,见公然是来了初潮,便取了宋姑备的月事带换上,才算安设下来。
“好多了,多谢夫君。”令容没敢动, 只小声道:“夫君可否叫个女伴计过来?”
他瞧一眼皱眉不悦的杨氏,再看向令容,就见她眼圈红红的缩在锦被里,满头青丝仍旧散着,脸颊白腻荏弱,贝齿轻咬唇瓣,正非常委曲地瞧他,平白让他想起配房里养着的那只红耳朵,瞧着灵巧不幸,不欢畅的时候也会咬咬人。
“醒啦。”韩蛰走至桌边,神采有些古怪,“昨晚受的风寒好些了?”
韩蛰平常的冷厉锋芒尽数收敛,站在杨氏跟前,像是被缚住的豺狼。
等那女伴计来了,令容便请她去买了干净的月事带,她自往里头去换了,见亵衣洁净,临时没事,总算松了口气。
养了这儿子二十年,他是如何脾气,做母亲的一清二楚。自他参军返来,除了脾气越来越冷硬,行事都很有分寸,极少数的几次因他气哭韩瑶,她看不过眼责备时,韩蛰虽稍稍改了弊端,却从没服软认错过。
内宅琐事,杨氏既然要脱手,天然能查明。他若掺杂,反倒会令老太爷不悦,用心迁怒。且桃花笺之前另有那副美人图,本来不算甚么,但唐敦先露了图,又急请他出京,当时满心烦躁,加上牵涉要案,未曾多想,现在看来,此中一定没有蹊跷。
夏季虽暖,凌晨的风还是寒凉,韩蛰见她神采恹恹的,也没打搅,将方才顺手买来的软毯盖在她身上。见她在角落里坐着委曲,又揽过来,让她枕在他膝上侧躺着。
韩蛰眸色一冷,就见杨氏拍了拍令容的手,已站起家来,柔声安抚道:“这事母亲会查,你无需担忧,放心养身子就好。你且睡会儿,我去备些吃食。”
韩蛰扶着令容出去,见了她,微觉惊奇,“母亲如何来了?”
“不怪你。”杨氏温声安抚,“身子不舒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