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晌后,韩蛰顺手搁下,“明早我跟你去。”
枇杷和红菱不敢说话,宋姑比她们慎重些,扶着令容的手臂,“少夫人路上都还顺利吗?”
两副被褥铺得整齐,中间隔着一尺的间隔。
菜多是按韩镜的口味做得软烂,韩蛰吃得未几,先听韩镜跟韩墨说南边的战事。
屋内明烛高照,令容特地将阮氏的礼品堆在案上显眼处,韩蛰进门就瞧见了。
“无妨,不过――”韩蛰低头觑她,“我克日繁忙,只明早得空。两件事只能办一件。”
韩镜关门提及此事,半喜半忧。
韩蛰皱了皱眉,格外用力地将手臂擦洗了几遍。
令容反而有些捏不准阮氏送礼的实在企图。
“原觉得他有勇无谋,从樊衡这番追踪看,他实在心机详确,做事全面。他的技艺跟我不相高低,若能收为己用,必是一员骁将。山南那边有表兄盯着,将他藏起来磨砺一年半载,应能收伏。”
韩蛰瞧了半晌,挪开眼,将两条长腿交叠,颇涣散地靠枕坐着。
韩镜稍觉不测,“那长孙敬靠得住?”
次日韩蛰公然陪令容往各处走了一遭,寻个冠冕堂皇的来由,将阮氏备的礼送了。
韩蛰此时正跟着韩镜和韩墨走进藏晖斋。
连日奔驰,后晌他去锦衣司衙署后连着措置了几件要事,因有个关乎田保的人犯就逮,又是死士不肯开口,还特地去了趟刑房。森冷阴沉的监狱里,每一件刑具都沾满了血,他早已风俗,没半点游移,软硬兼施,两炷香的工夫就撬开了嘴,亲身闭门鞠问。
出来时,令容已在榻上看书了。
他将令容后脑盯了半晌,熄灯睡下。
未几时, 外头仆妇将从潭州带回的行李送来, 姜姑接了,问令容该安设在那里。
……
韩蛰有些迷惑。
这般说了,韩镜总算放心。
以他多年养气的便宜力,又不会去祸害未满十四的她,那样如鼠避猫的做甚么。
韩蛰遂挑了几样瞧了瞧,“这么重的礼?”
若没宿世的龃龉,她会想当然觉得阮氏是跟娘亲宋氏一样,为她着想,备厚礼送给韩家女眷,好叫她能跟婆媳小姑处得敦睦些。但现在令容却晓得,宋建春对她的好是至心实意,阮氏不过是挂在嘴边罢了,绝没到把她当女儿来体贴的境地。
令容叫她先堆在桌上,又递两颗栗子给她。
祖孙三人各自忙手头的事,至晚才气伶仃说话。
宋家祖上经商,厥后科举为官,根柢颇厚。但再厚的根柢,备这些礼品也不是小数量。
待韩蛰回到银光院,亥时已然过半。
冯璋也非甘居人下之辈,归去后便以朝廷昏聩逼迫百姓为由,擅动被官府搜刮流浪的变民和草寇。怒而造反。因他家资巨富,重金利诱之下,底下人非常卖力,烽火一起,很快就占了楚州大半的地盘,在交兵时活捉酒囊饭袋的淮南节度使,收拢了很多虎将。
想得奸商点,阮氏如此风雅,很能够是想借她的手给韩家送礼――或者兼而有之。
喷香软糯的栗子吃完,令容擦洗了手,这才拆开包裹。
这显而易见的遁藏姿势,是还在为那晚逼迫亲吻的事活力?
“这是舅母备的礼。”令容畴昔帮他宽衣,见他袖口几处暗色像是血迹,眉心一跳,极力不去多想,只道:“夫君瞧瞧吗?”
还是等韩蛰返来商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