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人各自忙手头的事,至晚才气伶仃说话。
屋内明烛高照,令容特地将阮氏的礼品堆在案上显眼处,韩蛰进门就瞧见了。
令容蹙眉,瞧着天气晚了韩蛰还没返来,便没再等,先用晚餐。
令容甚为感激,记取韩蛰的话,临时没去高修远那边,只等韩蛰得空。
即便惯于浴血前行,他仍不喜血腥味道,更不喜让身边的娇软女人闻见这味道。
谁知两日复两日,两日何其多,整整拖了半个多月,直至十一月初迎来入冬的头场大雪,公事繁忙的锦衣司使大人才肯屈尊赏光,于百忙中拨冗半日,陪她去伸谢。
坐到榻上,令容的寝衣才被宋姑熏了香,淡淡扑入鼻中。锦帐里明烛高照,沐浴后肌肤抹了香露,半干的青丝披在肩上,搭在起伏的胸前,衬得面庞格外娇小。她抬眉看了一眼,又敏捷低头瞧书,明眸低敛,眼尾勾出娇媚弧度。
那冯璋家中做了数代盐商,资财极厚,传闻幼年时也想参军建功,因盐事上缺人手,便仍在楚州地界经商,渐渐拓展地盘。那一带除了冯家,另有个盐户大姓――范家。
令容瞥了一眼就丢下书卷,“时候不早,我先睡了。夫君也早点安息。”说罢,钻进被窝裹成蚕蛹,面朝里侧睡下,连满头青丝都收了出来。
“无妨,不过――”韩蛰低头觑她,“我克日繁忙,只明早得空。两件事只能办一件。”
若没宿世的龃龉,她会想当然觉得阮氏是跟娘亲宋氏一样,为她着想,备厚礼送给韩家女眷,好叫她能跟婆媳小姑处得敦睦些。但现在令容却晓得,宋建春对她的好是至心实意,阮氏不过是挂在嘴边罢了,绝没到把她当女儿来体贴的境地。
枇杷和红菱不敢说话,宋姑比她们慎重些,扶着令容的手臂,“少夫人路上都还顺利吗?”
想得奸商点,阮氏如此风雅,很能够是想借她的手给韩家送礼――或者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