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才进门,见伴计迎上来,便问天字九号在那边。
姜姑翻了半天,见书架上没踪迹,俄然想起来,“前几日大人拿出去就没再瞧见,想必是落在书房了。”
那密信递出去,韩蛰实在只要五成的掌控――长孙敬技艺出众,机活络锐,樊衡都一定是他的敌手,一旦出了杨峻的大牢,以杨峻手底下那些捕头的本领,必然拿不住他。若长孙敬借机逃脱,远遁别处,谁都无可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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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不杀之恩。”他降落开口,声音粗粝。
她是杨氏的人,也识文断字,且生性沉稳可靠,从稳定翻东西传是非,每日只守着书房的一亩三分地,别的事一概不问。韩蛰在书房疗养的时候,如有锦衣司的部属们受命来禀事,也是沈姑接待。
……
现在看来,当初就不该让傅氏进门!
况韩蛰也曾对他承诺,对摆在银光院的傅氏不会生情,更不会因私交累及大事。现在韩蛰却被她利诱,不止提携宋建春,连那傅益都提携起来。
遂奉茶给令容,自开书房的门,往里去寻那本书。
马蹄踏得地上稍起烟尘,旗号遮住纵马的昂扬背影,终究,连步队最末的兵士都绕过拐角,消逝不见,唯余两侧高大富强的杨柳扶风,遮出满地阴翳。
这实在叫人头疼。
韩蛰仍旧沉默站着,脊背紧绷,神采沉厉。
“有本书落在这里,孙媳妇已经请沈姑去寻了。”令容站姿端方恭敬。
这背后是何筹算,韩镜一清二楚。
沈姑是杨氏的陪嫁,杨家老夫人活着时亲身调.教出来的,厥后跟姜姑一道被安排去照顾韩蛰,姜姑留守银光院,沈姑坐镇书房。
――外孙女本来在府里循分守己,承欢在太夫人膝下,书法上的技艺连他都感觉惊奇。若非傅氏进门,唐解忧仍会在庆远堂无灾无难地过日子,更不会一步错、步步错,做下那样的胡涂事,伤及韩墨、扳连性命。
紧握的手微松,掌心汗腻腻的,连书衣都被沾湿了很多。
令容揣着满腹心机回到银光院,就见韩瑶正坐在廊下躺椅中,怀里抱着红耳朵。
一座府邸里住了两年,除了惯常问安外,令容还没跟他伶仃打仗过。但韩镜对她的不满,却在次数极少的几次会晤里透露得淋漓尽致,到唐解忧丧命后,那眼神更是越来越阴沉可怖。
长孙敬顿了下,才弥补道:“畴前对少夫人多有冲犯,还望包涵。”
骄阳当空,老槐在地上投了浓阴,被风揉得细碎。
令容敬她年长,说话也客气,将启事说了,道:“费事姑姑帮我找找,若没有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