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衫二人走出茶棚,绿衫人眼尖,看到贺家小厮在茶棚的桌上铺好桌布端上汝窑茶具,心中不由倒吸一口气,“这贺家,是甚么来头?看这场面摆得。”另一人道:“别想了,这事大了,我们从速归去禀报店主。”
自有贺家的小厮伴计去到茶棚,给店家两锭纹银,包下茶棚。夏季船埠清冷,茶棚里本也没几个客人,这两锭纹银可够三个月的开支了,店家晓得来了豪客,忙不迭的给店里客人报歉,退还了茶钱,半晌工夫便清理的干清干净。贺家小厮从商船上拿了帷幔,将茶棚围的严严实实,又在凳子铺上外相,方才请贺二公子一行出来坐了。
吴掌柜带了两个伴计,身着棉袍头戴兔毛风帽,将披风裹的严严实实地,站在姑苏船埠接人。
到了徐老夫人的正房,还未进门,便听到徐文宇朗朗的背书声:“昔孟?33??,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口齿清楚流利。徐老夫人听着非常对劲,待徐文宇背完《三字经》,将他揽到怀里,道:“宇儿,可想去都城和很多大哥哥一起背书?”
吴掌柜见礼:“茹娘子好。”面有难色道:“二公子不若我们到一边茶棚稍坐半晌?老奴让伴计再去赶一辆车来。”
徐老夫人早得了信,遣了玉露将徐婉真、徐文宇都唤到正房。
听到徐老夫人考虑精密,明显不是一时半刻的决定,徐婉真柔声道:“既然如此,不如祖母也一起上京?明天我外嫲家捎信来,小娘舅也要一起跟我上京呢。外嫲说行医就是要多增加见闻,才气增加医术。”
两人说过话,贺青松叮咛茹娘上前见礼,道:“这是韩茹娘。她爹原是工部将作少监,开罪后一家人被贬斥到岭南道禺州。她娘和离后回了娘家,不料走到半途她爹病逝,家中恶仆卷走金饰,还将她卖给拐子,展转流落到扬州。”
唬的徐老夫人赶紧叫吴掌柜把贺青松搀扶起来道:“快快请起,老身哪敢收二公子如此大礼。”
另一人低头擦了擦鼻涕,道:“大寒天的跑船埠来接人,害我们也跟着受冻。这风吹得,娘的,冻死我了。”
贺二公子笑道:“这是路过扬州时见到的茹娘子。见她出身堪怜,便收到身边。”
待徐家伴计将车赶来,贺二公子与吴掌柜共乘一辆,茹娘子带着小丫头乘坐一辆,前面跟着小厮仆人,一行人往徐家去。
贺二公子进了徐家,一起行来见仆人希少,氛围冷僻。进了正房,见到徐老夫人倒头便拜,结健结实地磕了一个响头,道:“长辈贺青松拜见老夫人!”
贺青松站起家,在婆子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洒然笑道:“当年若不是徐老太爷照拂,我们父子二人早就饿死在孟州街头,那里另有明天。徐家有难处,贺产业大力互助。”说罢呈上礼单,“这份礼是家父筹办的,老夫人请务必收下。”
只见一艘两层商船泊岸,船上插的商旗写着红底黑字的“贺”字。船被骗先下来一名聪明的小厮,扶着一名身着蓝色绫罗长袍,头戴貂皮风帽,腰间垂了一块透亮翡翠玉佩,周身透着豪气,脸孔舒朗的中年浑厚男人下了船。吴掌柜忙迎了上去,拱手见礼道:“二公子有礼了!舟车劳累,没想到是贺二公子亲身来到,老奴安排不周,多有获咎。”
不一会儿,一个粗陋的茶棚便被清算的如大户人家待客的厅堂,吴掌柜看在眼中,心道贺家这些年是更加畅旺了。不过是略坐一下的处所,也要安排的如此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