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虽不是故意要探这祝英台奥妙,但毕竟内心横亘着那么个长远的传说,猎奇心不免,成心偶然朝祝英台脖颈和胸前扫了两眼,祝英台脖颈柔细,喉结不甚较着,但很多男人喉结也不甚凸起,以此来判定男女不敷为凭,至于胸脯,非礼勿视,陈操之只是掠眼而过,也未见饱满凸起,并且春寒犹在,衣裳重重,既便有曲线也恍惚了——
陈操之接过刘尚值递过来的的一张小纸笺,只见疏疏三行字,学的是书品第一的谢安行书,笔迹随便萧洒、圆劲高古,虽是信笔之作,但结体匀整安稳,显现誊写者气文雅的神态——
八十、晋人尺牍
相对来讲,陈操之比较弱的是《礼记》,魏晋风行的是郑玄注解的《小戴礼记》,这是陈操之目前最用心学习的一部书,常常向徐邈就教,徐邈也是倾慕传授,碰到他也不解之处,就和陈操之一道去处他父亲徐藻请教。
陈操之回到桃林小筑,开端铺陈作画,学卫师先用细笔勾画,陈操之宿世学的西洋风景画,比较重视写实,而魏晋时的画风重视神韵,对写实不甚看重,为了风神情韵,风景是能够企图变动的,以是陈操之尝试着将狮子山移至桃林小筑前面,小溪也更盘曲多姿了,而两岸数千株桃树,俱用适意笔法氤氲衬着——
晚餐后已经是戌时,陈操之正在沐浴,听得有外人来到草堂,向丁春秋说着甚么,待他浴罢出来,却已不见有人,丁春秋和刘尚值在看一张小贴,便问:“何人找我?”
丁春秋道:“颖川庾氏原是与瑯琊王氏并称的大门阀,现在是每下愈况了,若再以大中正之职迁怒泄愤,那庾氏的名誉可要一落千丈了。”
陈操之道:“他二人今后就与我们同窗了,会有很多来往,拭目以待吧。”
丁春秋从未见陈操之下过围棋,想当然觉得陈操之不会下棋,他倒是会一点,想着大师士族对士族,来往一下也好,现在顾恺之已经不在这里了,等下月初他父亲丁异来一看,好嘛,就和几个豪门学子混在一起,岂不是丢士族后辈的脸!
丁春秋怒形于色道:“祝氏兄弟遣仆邀你去弈棋,我见你在沐浴,又知你不会弈棋,便说我愿代你前去,可恼那贱仆竟掉头便走了。”
陈操之道:“不消想那么多,我们还是每日好学不辍,大中正考核也是有必然端方的,考的是《诗》、《论》和《礼》、《传》,只要我们通此四经,又何惧哉。”
陈操之朝桃林小筑方向眺望,碧溪两岸的桃花开得正盛,仿佛锦霞蒸蔚、红雾氤氲,潺潺小溪在桃林间时隐时现,桃林小筑的草堂草屋掩映其间,而桃林外则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冉盛本欲发怒,却又奇特地问:“那另两怪事又是甚么?”说话时,足下不断,已经从贺铸身畔奔过,还扭着甲等贺铸答复。
徐氏书院定于仲春十九开端新年第一讲,以是仲春十八这日陈操之比较落拓,一夙起来登上狮子山——
陈操之微微一笑,向祝氏兄弟一点头,大步奔过。
路边杨树下有人答道:“绕湖竟逐排第1、双手誊写排第2、夙起登山排第三。”
刘尚值笑道:“仙民真是雅量,不过把祝氏兄弟也夸得过分,嵇中散、阮步兵是他们能比的吗?”
徐邈道:“祝氏兄弟春秋与我和子重差未几,今后岂可限量,子重,你觉得呢?”
逐平常例,从狮子山下来后,陈操之主仆便绕湖奔驰。
陈操之筹办画两幅桃花图,一幅就叫《碧溪桃花图》,这幅是全景构图,要把狮子山以东至桃林小筑这一片都画入图中,另一幅暂定名《窗外桃花三两枝》,这个是他比较善于的,不消太操心神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