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亭见陈操之的眼神,晓得陈操之认出了他,便点了点头,却未说甚么。
陈操之点头道:“何谈降服,我也是勉强应对罢了,此人辩才之利,我略有不及。”内心想的倒是:“这个祝英台还真有能够是女子啊,方才我见他的布袜双足踏席而过,比他弟弟祝英亭的双足小很多,若真是女子,那可真奇了,莫非过几日还会有一个叫梁山伯的来此肄业?”
祝英台便道:“我亦好此道,有暇向陈兄就教一局。”侧头对其弟道:“英亭,让我与陈兄一辩。”
祝英台瞪了弟弟一眼,起家道:“舍弟年幼,冒昧莫怪。”
祝英台见陈操之安闲不迫、神采内蕴、思辨清楚、发人深省,也是悄悄佩服,正待开口再辩,却见一个草堂仆人跑过来禀道:“徐博士返来了。”
祝英台道:“这位陈兄何必如此调侃,书院辨难本是相互促进的功德,怎能说是情势过场?并且即便我兄弟二人把徐博士辩倒了,莫非作为江左大儒的徐博士就要恼羞成怒?弟子就不能赛过教员吗?徐氏书院的人都是这等气度吗?”
祝英台言词比其弟祝英亭更加锋利,说道:“徐博士不在,我兄弟二人能够等徐博士返来再答题退学,你虽是徐博士之子,但代父答辩,也要有阿谁学问才行,不然反被肄业者问倒了,岂不是有损徐氏书院的名声?”
祝英亭很畏敬这个兄长,当即今后移膝半尺,凸起兄长祝英台在前。
祝英亭道:“方才辩难之际,这位徐兄盼陈操之陈兄如救星,想必陈兄更加高超,现在陈兄既到了,就持续辩难如何?”
祝英亭一张脸顷刻涨得通红,厚厚的粉都讳饰不住,他长这么大从未被人这么劈面哂笑过――
祝英台眉毛一挑,问:“陈兄会弈棋否?”
祝英亭愤怒地瞪了陈操之一眼,袍袖一拂,一室皆香,跟着他兄长出了草堂。
祝英台道:“既然子重兄听到了我刚才阐述的,那就请子重兄辩析――”
陈操之道:“略窥门径。”
陈操之微哂道:“何至于此,仙民好学长进、端谨知礼,嫉贤妒能非其所知,英亭兄此言倒有点让人小瞧了。”
七十9、棋逢敌手
与陈操之并坐的徐邈也退后半步,静看陈操之与祝英台辩难。
徐邈看到陈操之,大喜,起家道:“子重,你来得恰好,这两位祝兄辩才实在短长,弟远远不及,忸捏,忸捏。”
祝英台道:“胜负还是要计算的,两边辩难,有理者胜,词穷者负,若只是说着玩玩,无胜无负,一团和蔼,那又辩甚么难?”
陈操之心道:“传说中的祝英台也是上虞人氏。”行礼道:“鄙人钱唐陈操之。”眼睛俄然一眯,这个祝英亭有点面善,两眉斜飞,目若朗星,与其兄祝英台一样,豪气与脂粉气奇妙地融会,气质奇特――
方才陈操之没来,徐邈感到重担在肩,固然理屈词穷,但一时还不肯认输,这时见陈操之到了,顿感如释重负,利落地承认辩不过祝氏兄弟,现在就看陈操之的了,常日他与陈操之、顾恺之、刘尚值、丁春秋在桃林小筑辨析义理时,陈操之娓娓而谈、玄言妙语不竭,徐邈自认是不及的。
祝英亭道:“就我一人与你辩吧,等下莫要说我兄弟二人联手难你。”
陈操之道:“大人之‘我天然’,则习整天然,妙造天然,出人入天,人、地、天、道四者叠垒而取法乎上,足见天然之不成几及。”
陈操之见祝英亭淡然的模样,他天然也不会去理睬,泾河七里桥头的箫声早已消逝,又有甚么好诘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