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楼、南楼、北楼也一起来爆仗,热烈不凡,竹竿燃烧的炊火气有种熟香气味,陈操之喜好闻这类味道。
少女的心倒是极敏感,带着哭腔道:“娘,不要再提这事了,操之贤兄他――,”安静了一下表情,又道:“今后女儿就与他兄妹相称。”
待润儿衣裙划一、梳洗结束后,叔侄三人便一起去陈母李氏房里存候,向母亲、向祖母道新年吉利。
润儿大喜,钻出被窝就要去抱那箜篌,已经先起床的小婵开声道:“润儿小娘子新年吉利,润儿是不是长大一岁了?”
四周乡民见到了,也都依样仿造,因而,这新年张贴春联的风俗就提早六百年传播开来了。
润儿从速又缩回被窝,睁着亮晶晶、乌溜溜的大眼睛,甜甜道:“小婵姐姐新年吉利,小婵姐姐快帮润儿穿衣吧――”眼睛不断地看那架小箜篌,问:“小婵姐姐,这是不是娘亲给润儿的新年礼品?”
在小襦裙和金项圈边上,鲜明是一架小箜篌,比隔壁丁幼微书房里的那架箜篌小一半,但一样是二十五弦、金彩翠藻,制作工艺半点也不草率。
润儿站在床边,伸动手臂让小婵帮她穿穿着裙,小嘴朝箱檐上的小箜篌呶着:“润儿也有,娘亲的大箜篌润儿弹不了,这小的能够弹,下归去见娘亲时就带这小箜篌去,让娘亲教润儿,丑叔说对不对?”
冯凌波比上回相见更拘束了,浑身不安闲,略坐了一会,便回内院去了,孙氏又陪坐了一会,叮咛陈操之主仆四人就在这里歇夜,也出来了。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一身新衣裳的宗之也道了吉利,朝润儿一扬手里的小玉箫,喜孜孜道:“润儿你看,这是娘亲给我的小玉箫,我刚试了试,手指能够按到箫孔,我能够向丑叔学吹xiao了。”
半夜之前,陈操之代表西楼陈氏插手祖堂的祭祖典礼,典礼一向持续到新年月朔的凌晨,然后相互恭喜祝贺而散。
陈母李氏看着矗立俊美的儿子和璧人似的一对孙儿,笑得合不拢嘴,叮咛英姑备赏钱,西楼陈氏上高低下都有新年赏钱。
陈操之感着冯叔父一家的热忱,有点过意不去,感觉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不能迟误了冯凌波,在答复了冯兰梦关于他吴郡学业的问话后,说道:“冯叔父,小侄有一事要对冯叔父说,请冯叔父莫要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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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陈操之奉母命前去县城,筹办插手次日的天官帝君庆典,趁便去冯兰梦府上拜访,此次是来福驾车,冉盛和来德跟去。
月朔日大朝晨,润儿醒来,睁眼看到床前箱檐上放着崭新的纹锦小襦裙,襦裙上压着一个金项圈,项圈缀着长命锁和玉快意,长命锁錾着“祝寿安康”四个字,玉快意上有及仙桃、蝙蝠、金鱼、莲藕这些吉利图案――
楼廊上传来陈操之明朗的声音:“润儿起床了,新年好!”声音未落,神清气朗的陈操之牵着侄儿宗之走出去了,浅笑着对小婵躬身道:“小婵姐姐新年好!”
东晋之时,还没有新年贴春联的风俗,只在门前钉两块刻有“神荼”、“郁垒”二神像的桃符,用以避邪驱灾、祈福免祸。
小婵笑盈盈看着陈操之,行礼道:“操之小郎君新年吉利!宗之小郎君新年吉利!”
正中午分,陈操之四人来到城西冯府,自客岁蒲月初到过冯府,转眼就大半年畴昔了,但见门庭还是,只要门前的三株老槐落尽了叶子,不复蒲月枝繁叶茂的气象。
冯兰梦讶然半晌,他也知陈母李氏坚信天师道,年庚分歧也是有的,倒也没感觉陈操之是成心推托,他冯兰梦也是九品县相,女儿冯凌波丰度俱佳,陈操之没有来由推托,只能说是无缘,点头笑道:“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冯、陈两代交好,岂会因这事生了嫌隙!操之放宽解便是,我还是是你的叔父,凌波就是你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