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褚文彬便获得一个首要动静,昨日陆太守派牛车接陈操之去郡城,很晚才与徐博士一道返来,褚文彬惊奇不定,中午归去便对父亲褚俭说了此事。
顾恺之也惊问:“难道别处也有与我同名同姓的顾恺之?”非要问个清楚不成。
吴郡士族固然看不惯南下的北地门阀,但对徐藻博士开讲的孙炎《尔雅音义》和李登的《声类》、以及洛生咏却极感兴趣,催促后辈要好学洛阳正音,而聚居在建康、会稽四周的北方门阀却从没有要求后辈拜江东报酬师学习吴语的,南北士族职位的高低由此可见一斑。
陈操之目送牛车远去,单独往回走,内心感着淡淡的、迷蒙的高兴。
丁春秋不风俗与陈操之酬酢,略施一礼,便道:“幼微堂姐让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回身叮咛仆人:“丁柱,把木箱给陈郎君搬过来。”
顾恺之走出来道:“子重,这位是谁,给你送东西来,很好啊,如何不请内里坐?”
这是陈操之宿世读过的柳宗元写的《种树郭橐驼传》里的莳植之道,现在说出来博得陆葳蕤连连点头。
夕阳映水,炊烟袅袅,一个年长的仆妇催促葳蕤小娘子回城。
陈操之道:“葳蕤小娘子请看,这片桃林并无人顾问,但是发展得很好,现在树叶落尽,来春则抽枝发叶,桃花缀满枝头,以是说莳植花木不该该太经心,根要伸展、培土要均匀、筑土要紧密,栽种时要非常细心,种好以后后就尽量少管它,适应花木的本性,任其天然――”
府役道:“请陈郎君借一步说话,敝府牛车就停在林外。”
冉盛看到丁春秋,记起食盒被踢翻之事,恨意未消,瞪着丁春秋,这时传闻陈操子的嫂子丁幼微给陈操之带了东西来,欢畅了,一挽袖口道:“我来搬。”轻巧巧将一只大木箱搬进草堂。
陈操之见是陆葳蕤,心中也是一喜,问了玉版的环境,说道:“既已有了朝气,那就再用稻草灰多少,埋于根下,不要浇水,这夏季冷雨够多的,再浇水又要烂根了。”
如果之前,丁春秋必定会一口否定识得陈操之,恐怕钱唐丁氏的名声会被陈氏所污,不过自从那次齐云山雅集以后,丁春秋趾高气扬的骄态收敛了很多,嘴上固然不说,但内心还是对陈操之很有些佩服的,并且此次来,堂姐丁幼微还托他给陈操之带了一些物事,当即答道:“熟谙,陈操之在其间吗,请他出来一见。”
陈操之还是读书、听讲、勤记条记、习练书法,傍晚去桃林小筑观赏卫协绘作《桓伊赠笛图》,也画些简朴的山石树木,卫协会指导他如何用笔和用墨。
陈操之出去一看,是三日前来接他去陆府的阿谁府役,便拱手问何事?
陈操之便给丁春秋和顾恺之相互引见了一下,丁春秋惊问:“是晋陵顾氏家属的顾恺之?”
陆葳蕤便道:“陈操之,那我归去了,你休学之日到我惜园里看看我的花可好?我要多多向你就教。”见陈操之稍一迟疑,便道:“我会让爹爹派人请你去的。”
徐邈道:“《礼记.儒行》‘不临深而为高,不加少而为多’,何解?”
本来早间太守府堂会时,太守陆纳出示陈操之的书贴,在吴郡属官面前奖饰陈操之书品和品德,褚俭总感觉陆纳仿佛在成心偶然提示他甚么,让他如芒刺在背,很不舒畅。
陈操之走回草堂,请顾恺之、徐邈、刘尚值陪丁春秋叙话,他跟从陆府差役来到桃林外,见一辆装潢精彩的牛车停在林边溪畔,几个婢仆在牛车边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