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见她畏缩的模样,心头便有些活力。一把年纪了,又是周府正房的管事娘子,竟让一个小女人给镇住了,这可真是有脸啊。
半晌后,便领着莺歌走了出去,手里还端了砚台纸张。
这下子可好,甚么事儿都甭想了。只是不知,这件事儿上,宗子作何想竟横插一杠,非得将那女人撵出府去……思及宗子的性子,恐怕与那女人说不出甚么好话来。如许一想,还真不怨那女人本日不露面,反倒是家中姐妹前来辞工。
石嬷嬷虽不识字,可一瞧那纸张的模样便晓得这是一份契书,心头便慌了起来,忍不住便瞥了一眼周太太。
本日不去城门下摆摊子,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她溜漫步达的便返回了家中。
再面对姚惠然时,到底另有些赧然,呐呐道,“昨夜读书时半开了窗子,确然有些着风,这却不是胡说的。”
姚惠然先在内心吐槽了一下“二女人”这个称呼,后又听着那仿佛对姚琇莹有天大恩德的口气,内心便有些不喜。只脸上并未闪现出来,淡笑道,“我倒是晓得在您府里上工要立契书……现在想是您不晓得,当初我姐姐在您府里立下的契书已然返还到了我姐姐手里。上面已然写了货银两讫,还签了大少爷的大名。”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笑道,“只是,小女子年幼见地少,不晓得该返还周太太您多少银子。是十两呢?还是一半儿的五两,毕竟我姐姐也在这里做了半个月。”
很有种现世安稳,光阴静好的感受。
姚琇莹已然将她列在票据上的食材悉数买了返来,此时全数堆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林林总总的,倒真是一大堆。
她只想着现在姚家家徒四壁的,十两银子又不是小数儿,恐怕是舍不得的。自个儿又气涌上头,早忘了人家手里是有契书的。那契书一式两份,自个儿手里虽攥着一张,人家手里也另有一份呢。自此冷声道,“便是退货,也自来没有还一半儿钱的。既是未绣完那插屏,自是一个铜板没有,莫非我还能把那半幅插屏摆在厅堂里不成!”
姚惠然本就让姚世宁请了宋禛前来,为的也是感激宋禛这些日子对姚世宁功课上的帮忙,只是没想到他们主仆二人来的竟这般早。
只是她也晓得,周家在这溧水城里是大户,如果真要漫衍一些对姚琇莹倒霉的话,那还真是挺让人腻烦的。毕竟这个期间对女子刻薄,女子的名声便如天如命普通。
便笑道,“本日里书院里不上课么?”
自周家出来的时候,还不到巳时,天气腐败,苍穹高远,许是表情不错的原因,愈发的神清气爽起来。
收据写的很快,不过半盏茶工夫便写好了。石嬷嬷将那吹干了笔迹的纸张递给了姚惠然。姚惠然接了过来,细心看了看,便笑着将手中那十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石嬷嬷。
这收据如果给她立了,今后她若拿着出去张扬,周家虽不至于颜面扫地,到底面上欠都雅。可此时她已经气的手脚发冷,只强忍着才没颤抖起来,对身边的石嬷嬷厉声道,“去吧莺歌喊出去。”
姚世宁坐在石桌旁,虽已然考上了毓秀书院,却还是不肯松弛手里还举着书籍。姚琇莹在坐在另一边摘着菜,脚边则铺了一块厚厚的毡子,裹成球儿的小婴儿姚世宣正坐在那边玩着姐姐给做好的一个小小的绒球,面色非常的当真……
周太太倒没说甚么,将放在炕桌上的纸张拿了起来,翻开一看。白纸黑字的,公然便是月初与姚琇莹签下的契书。